最美丽的徒劳无功

我喜欢肆意而过的轻风和叶落的秋，喜欢没有尽头的老街和深处的巷，喜欢搭载时光的古道和暮光的城，喜欢宽松白衣的记忆和念旧的你。
小楠时常在我耳边唠叨这段话。
高中毕业那天的傍晚，学校的草地如同以往的每个七八点钟一样，温暖而惬意，不像夜深时，寝室的灯光夹杂着车道的霓虹，四周楼房里涌动着微光，偌大的草地上，只看见稀疏的几个人。
我以为高考结束后情绪的起伏，大多因为考试成绩的未知性，所以当小楠嚷着让我和他去草地坐会儿时，我就开始在大脑里组织一些温暖的废话了，安慰这个词眼，并不适于所有人。令我意外的是，考试的事情他闭口不提，相反，他跟我说了一个很长的故事。
张爱玲说:“喜欢一个人，会卑微到尘埃里，然后开出花来。”
这是小楠开口的第一句话。
“你喜欢记忆么。”小楠问我。
我没有作声，看着小楠勉强而无奈的神情，有那么一刹那，我真希望那位姑娘知道，你是他的全世界，一点儿也舍不得放开。
这时不合时宜的晚风晃动着彼此衣角，呼呼的声音略微刺耳，像极了岁月的嘲讽声，小楠自顾自地说着话，我半心思地听着，想起了以前的很多事。
“她考得不错吧。”
“她现在可能很难过。”
“在逛街呢，发呆吧。”
“没事。”我扒拉着小楠的肩膀。
我两年前就认识小楠了，在平常疲于考试时，小楠时常跟我聊起他的往事，一些歇斯底里的记忆，我是这样认为的。
小楠在初三时喜欢上了一位姑娘，直到现在，心里都还挂念着。闲来无事的时候，小楠总说，姑娘的眼睛好看，姑娘的鼻尖好看，姑娘的头发好看，姑娘的眉毛也好看……这是他最开心的时候了。
小楠是个感性而敏感的男生，平时喜欢动笔写些东西，喜欢一个人安静地待着，也害怕一个人安静地待着。他说，一个人的时候，还是会很容易的想起她，想起在一块的时光，避免不了。
续杯的白水也成为不了，这是我听小楠说过的最悲伤的一句话，他还记得四年前向姑娘告白的场景，喧闹的生日会上，简简单单的四个字，我喜欢你，这份喜欢，小楠足足攒了两个月的勇气，像隔了好几个世纪那么漫长，趁着酒意说出的这句话。
那晚姑娘没有答复小楠，也许大家都喝了不少酒，再喧嚣的氛围也掩饰不住各自的孤独，无助且漫长。
那晚夜深了。
没有星星和童话。
悲伤在于，无论是姑娘的沉默还是推脱，都会让小楠长久建立起来的城墙顷刻间决堤，而且，小楠无计可施。时光哪里会原汁原味还给我们甜头呢，就像姑娘豆蔻年华里，注定的白马王子不是小楠，便只会赠他一场空欢喜，所做的一切不过是徒劳无功。
这时小楠动了一下我，指着我看草地上相拥的伴侣。
“你看过《北京遇上西雅图》么？”
“嗯，”我回答道。
“里面有一句台词，我希望我们有一天，也能那么亲密地聊天、散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