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美丽的徒劳无功(2)

一时间我不知道如何回答小楠，便拍了拍他的肩，示意他乐观些，这种情绪我感同身受，我知道，这就像明媚的阳光在清晨透过窗台，直直地铺撒在我的床铺上，我可以伸个慵懒而随意的懒腰，但是昨日的劳累和伤痛，还是会在接下来的某个瞬间无法避免的袭上身来。
小楠回过头来，铮铮地看着我，一脸的坦然。
“书上说八十年代的人都是理想主义者。”
“我们又何尝不是呢。”
我们一样会努力去追求自己的梦想，一样会固执地去喜欢一个人，在年少时，我们没有三分钟热度地消耗时光，心里装着一件事，那么我会告诉自己，我会完成它。这个年纪的理想和追求，自然不能与老一辈同日而语，但我们会马不停蹄地奔赴在行程中，哪怕摔倒在泥泞里。
我还在思考着理想主义者这句话，小楠站起身，拭去裤脚的灰尘，径直离去。我不知道小楠是选择释怀，还是继续坚持，老天太不公平了，只留给他一个选择，便是远远地看着姑娘，祝愿她幸福。悲伤又冷调的气息，浮动在空气里，从小楠的袖口穿过，留下几片落叶在草地上打旋，我跟在他身后，没有说话，沉默着。
那晚，我陪在小楠身边，两个人在寝室里不大的床铺上挤着，听着小楠一字一句说着自己和姑娘的回忆，四年的时光里，他是那么那么地喜欢姑娘，在小楠的心里，姑娘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会记得很深刻吧。
小楠说在初三自己生日那天，他邀请了班上很多同学到自己家里做客，其中，姑娘也在场。那时候还未向姑娘告白，大概就是在那样的年纪，挖空心思地想要对一个人好。
“你知道吹蜡烛时，我许了什么愿么？”
小楠微笑地看着我，耐心地等待我的回答。
“如果可以，我想去一个地方，你的心里。”小楠在脑海里冥想这个愿望时，姑娘在旁边低头切着蛋糕，耳边围绕着同学们的欢笑声，时光停留在此刻多好呀，只要抬起头，便可以看到姑娘灿烂的笑脸。说起初中的回忆时，我真切地感受到了小楠的感动和快乐，我知道那样的时光，于他而言，有多重要。
“我教过姑娘一首歌，知道么。”
“还有物理、数学题，”小楠笑得抖动着身子，还不忘继续说着这些他视若珍宝的记忆，我想，即便坚持到了最后也是徒劳无功，那也是最美丽、最惊艳的。
“同桌的日子，从认识开始的吧。”
“我们都回不到四年前了。”
谁在最需要的时候，轻轻拍着我肩膀，谁在最快乐的时候，愿意和我分享，日子那么长，你在我身旁。手机里响起这首熟悉的歌，小楠缓过神，想起自己的中学时代，刚从中抽身的自己，一个人想起时，偶尔也会止不住泪花。
歌声还在继续，如沁人的风吹进心扉，动听得像春天里初绽放的芽，清爽而干净。我们的聊天并未打破深夜的寂静，学校的附近偶尔会传来几声鸟鸣，还有学校里某个器材发出的嗡嗡声响，空荡荡的房间里，兄弟们正在熟睡。
我不知道小楠哪一刻睡着了，沉默着半天没有声响，我没有叫醒他，可能在梦里的时候，他会好受些。我拿着手机，翻阅着小楠写的日志，里面有一句话，是薛之谦的《动物世界》里的歌词，“人类用沙，想捏出梦里通天塔。”这大概就像泪眼融不掉细沙，赤道也留不住雪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