窝似个没有感情的鸽手(3)

许峰伸出食指，示意白晓霜仔细静听。
白晓霜愣了半响才回过神来：“听什么？我看是你脑子进水了在晃荡，我怎么可能听得到噢？”
许峰的嘴里开始噔噔噔的发出各种拟声词来，双手十指在空中虚点，仿佛在空气中弹钢琴。
“钢琴吗？仓库里有，都落灰了。”
“我那是透过琴弦震动，透过旋律去研究弦理论，你又不懂。”许峰一副你怎么会懂的模样，懒得和她再辩解。
“是是是，你最懂，我一窍不通。”白晓霜翻了个白眼，不去理他了，换了身衣服，准备上班去了，嘴上叼着发箍，整理起了头发。
许峰活动手指片刻，双手握紧，十指往外一压，噼里啪啦作响，打开了尘封已久的仓库，一缕阳光透了进来，照亮了阴暗的房间，空气里一股时间的味道。
许峰伸手拂过钢琴上覆盖的灰尘，留下了两条长长的痕迹，抿了抿，手指变得乌黑，的确，这架钢琴放了很长时间了。
他打开钢琴盖，挥挥衣袖，拂去了座椅上的灰尘，坐了下来，就这么静静的坐着，也没有下一步的动作，不知为何，他感觉眼眶有些湿润，却没有流下眼泪来，抬起手，试了试音。
叮~
声音高亢而又很快沉静。
很好，很久没用，也没有失去音准，证明是架好琴。
骤然间，许峰双手按了上去，胡乱的按了下去，一时间房间里当当当响个不停。
白晓霜听到声音回过头，一阵疑虑，这家伙真的去弹钢琴去了，是在乱弹吧，也不去管他，画起了口红。
一番乱弹，惊奇许多尘土，令窗户里投下的一缕阳光里满是混乱无序的灰尘，像是无尽的鱼群在洋流里乱窜，又好像澎湃的精子去寻找生命的诞生。
逐渐的，许峰的双手开始由乱弹，变得逐渐有序了起来，最终又停了下来，像是摸到了规律，沉默片刻，修长的十指又接触到了琴键，开始奏响乐章……
白晓霜正在化妆，忽然觉得旋律变得好听了起来，一时不以为意，心想猴子乱弹还能弹出一两段好听的呢。
可事情并不像她想的那样，旋律忽然停了下来，转而变得冷静和干净，她忍不住回头望去。
许峰的双手轻轻按上了键盘，弹出了清冷的两个音，停顿片刻，似乎就连空中灰尘都停顿了片刻，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刹那间杂乱而有有序的琴声如同疾风骤雨打破了瞬间的平静，双手快速的舞动了起来，琴键上的黑与白，他手上的快与慢，顷刻间如大雨倾盆避之不及。
白晓霜惊的丢下了口红，跑过来看他，许峰背对着她，双手的速度甚至快到产生了残影，美妙的声音不断的传来，令人的精神片刻不得停歇……
惊的她微微张开了口……
许峰全情投入其中，甚至闭上了眼睛，与琴声化为了一体，贝多芬的悲怆第三乐章，在这件不起眼的仓库之中，一道道音符化作可见的符号徐徐展开。[1]
清亮又明快的乐声之中，对命运不公的反抗，暴虐与欺凌，不甘与愤怒，许峰全部感受到了，仿佛穿越时空，与贝多芬融为了一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