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里奇谈】夏夜百物语48号《落》(2)

随即他便一手结出手印，一手托举钵盂，从口中吐出一连串快得难以置信的经文，这些经文立即化为某种半透明的实体，与宅邸里冉冉升起的黑红异光相抗。
随着黑红异光的冲击，半透明的光幕摇摇欲坠，白莲法师手印变了数度，钵盂里涌出金色的锁链，往半透明的光幕上只一压，将异光的反抗压制。
“您可一定撑住！”村人不再犹豫，拔腿就跑。
白莲法师充耳不闻，继续念诵着冗长难懂的经文。
有书则长，无书则短。
到了这一天的中午，闹得鸡飞狗跳的村里才凑齐了白莲法师要的东西，带着这些东西，人们找到的是一个面如金纸，眉头紧皱的白莲法师。
按着法师腾出一只手来写在一旁的方法，又是一番鸡飞狗跳后，“布置”总算是完成了，白莲法师这才长出一口气，停了经文。
他露出如释重负的神情，然后不可避免地透出一股疲态。
“该结束了。”他念叨着。
4-
“贫僧这就起行。”白莲法师微微躬身，朝着感恩戴德的村民们行礼，“还得多谢各位提供材料，助我镇压了这妖孽。”
“法师不必多礼，你是我们村子的恩人。”
“是啊是啊”
……一片感激声中，白莲法师却只是笑。
“贫僧已经得到了最好的回报，多谢诸位。”
灰袍的僧人托着钵盂起行，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村子。
——没人注意到，宝相庄严的他在转过身时，面上一闪而过的灰暗。
-E
某处。
“就是如此？”成熟的女声在黑暗中响起，打破了仿佛时光都凝固了似的静寂，“我知道了。”
“就是如此。”白莲法师的声音在女声面前的黑暗里响起，然后黑暗中安静下来，彻底地归于诡异的静寂。
——不，并非如此。
仅仅是不再有人声，细听可以辨认出那些窸窸窣窣的动静：
某物的盖子打开的声音。
切割肉类的声音。
咀嚼的声音。
咀嚼的声音。
咀嚼的声音。
咀嚼的声音。
又是成熟的女声，呼出一口气后的满足声音，打破了这片不再纯粹的寂静。
“真真是……惟有垂髫幼童方可得此。”
女人打开了门，光芒从半开的门户涌了进来。
地上放着一套叠的整整齐齐的灰色僧衣，一个空荡荡的钵盂，还有一双沾着红的筷子。
在这些东西的旁边，落着女人的一缕发丝——紫色的长发，在发梢却显出些橙黄。
“摩柯萨棰以身饲虎，是缘法，我以腹度你往来世极乐，也是缘法。”
她自言自语着。
“只是这方法…慢了些。”
0-
汝等当知，是食肉人，纵得心开似三摩地，皆大罗刹，报终必沉生死苦海，非佛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