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里奇谈】夏夜百物语48号《落》

作者：幽灵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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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正是子夜，月隐云后，星黯无光，长谷川家的院子里倒是火光熊熊，人影绰绰。
穿着粗麻布衣的村人们举着火把，面面相觑。
“……这……请白莲法师来看看吧。”瘦弱的村人颤抖着提出了建议，“这……怎么看都不像是人能做到的…”
——院子里是地狱般的景象，鲜腥的血液大片大片地泼洒在所有目力所能及的表面上，被暴力撕扯下来的人类肢体散落满地，显然被蛮力而非利爪开膛破肚的残缺尸体里缺少了相当一部分的内脏……最令人胆寒的是那些留在缺失内脏边沿处的齿印：清晰可见，毫无疑问——人类的齿痕。
“尸体有七具。”进屋搜索的村人刚吐完一道，颤抖着向队长复命，“少了他家小子，该不会……”
队长显然也被这见所未见的惨案所慑，但还是看着复命的村人摆出严肃的表情，一字一句道：“可能是被妖怪抓走了，不准传谣。”
说完后，队长自己也稍松了口气似地，思路一顺接连说道：“我这就去找白莲法师，你们先退出去，把这宅子封起来，等法师来了再议。”
“那这些尸体…？”
“也等法师来了再议！”
村人们仓皇地逃离恍如某种后现代艺术作品的宅邸——当然那时候还没有后现代这种说法——在门上挂好破旧的锁，贴上歪歪扭扭的封条，再由略通文字的村人提笔写上“禁止入内”，众人便“呼”地散去了。
……毕竟是妖怪！谁还能不害怕呢？
2-
白莲法师是个看不出年纪的男性和尚，外貌很难确切地加以描述，说是少年似乎老气有余，说是中年又朝气太剩，只好按他自我介绍用的名字称他法师。
他在村外的草芦住下是十七天前的事情，众目睽睽之下法师念了老长一段叫人半懂不懂的经文，紧接着他手上的钵盂金光大盛，杂草和藤蔓莫名其妙地自行飞长起来，形成了现在法师住的那间草芦。
见识了这般佛法，村民们实在难以不心悦诚服，法师所说的：“近日村中必有妖怪作祟”也就被当做了上等大事对待，巡逻的更夫都加了一班。
长谷川家惨案发生，村人们立即想到要去找白莲法师——还没到那草芦，在路上就遇到了神色匆匆的他。
“哎！终究晚了一步！”法师一脸内疚，“贫僧本是为此事来此，只可惜贫僧还是能力不足，在事情发生后才得以感应，已是太晚了些。
“快，带贫僧去看看……”
他话才说完，自己叹息一声泄了气：“看了又能如何呢，那妖孽一向凶残，难道还能留有活口？”
“法师……”村人头目与同行的村人面面相觑，“……长谷川家的小子不见了，我们没有找到他的尸身。”
3-
见到宅邸的第一眼，白莲法师就大叫起来：“那东西——它还在里面！”
随后便是朱砂、米粮，还有大量物什仪具的要求，连珠炮似地从法师嘴里往外蹦……最后收尾的是这么一句：“刚才说的那些东西，快去弄来！我且在此诵经，压制这东西的戾气——祂要借助这次凶行再上一层楼，我必须阻止祂……！——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