溯洄从之介（十四） 梁燕岁岁常相见

赤羽信之介得见寒溯问，又听闻樱吹雪的消息，心下觉得十分满足，多日来的疲惫仿佛一扫而空。“军师，这些礼物要怎么处理？”前来收拾的属下询问道。“桌上这个不用动，其它的登记入库。”赤羽伸手抚上枕头，眼里满是柔情。“今晚便用上吧。”他将枕头收好，回到了自己的书房继续处理事务。
赤羽来到桌前坐下，突然闻到一股沁雅的芳香，原来是桌上的水仙盆景开花了。繁忙的军师一向无暇照顾花草，只是这水仙着实好养，有点水便能生根开花，也就默许给了它桌上向阳的一角。赤羽看着亭亭玉立的小花，心思却不由飘忽到那个人身上。她也是这般，不显眼却也不容忽视，虽然弱小，仍有自己的傲骨和骄矜。一朵小花，规规矩矩的五瓣，看起来清清淡淡，却散发着足以醉人的芬芳。赤羽伸手抚上白瓷玉一般的鳞茎，圆润的外表，内里倒是不乏棱角，赤羽不禁失笑，突然他意识到自己的动作有多暧昧旖旎，触电般的收回了手，心头那丝异样却怎么也挥之不去。自己怎会如此唐突和失控，他快速扇了扇风，想要赶走内心燥热的感觉。
“溯问是个好姑娘，我怎能如此亵渎她。”这一思索，赤羽才发现自己对寒溯问存了不一样的心思，他想亲近她，不止是朋友之间的接触。可是，寒溯问身处红尘却纤尘不染，自己却是在武道里打杀、案牍劳形的俗人。他歆羡、向望她那样的生活，却不可能抛却西剑流的责任，又如何舍得因为自己，将心上人拖入泥潭。赤羽握紧了拳头，狠狠的压抑着自己。
白日里，赤羽尚可用工作分散自己的注意力，到了晚上夜深人静的时候，心里的防线轻易就会溃不成军。他枕在溯问送的枕头上，感受着柔软丝滑的触感，闻着若有似无的药香，身体隐隐的都有了反应。只怕溯问也没想到，自己的一番心意，对赤羽而言竟是甜蜜的折磨。他翻来覆去，却舍不得丢开害他至此的罪魁祸首。西剑流喜欢赤羽信之介的女性不少，他自己也心知肚明，见过了姹紫嫣红，却不想栽在了寒溯问身上。
“这小丫头，到底有什么魅力？”赤羽问自己。想想热情妩媚的伊川紫，清纯可人的雨音霜，还有温柔端庄，内心坚强，甚至算得上是青梅竹马的天宫伊织，尽管都是非常优秀的女性，赤羽信之介都不觉得她们是自己命里的那个人。当年伊川紫使出百般解数追求自己，自己也试过接受她，有意识的放任二人之间有一些亲密接触，可终究连逢场作戏都做的不到位，经常顾左右而言他，也不知道伊川紫在心里暗骂了多少句不解风情。而溯问一个无心的举动，却能轻易勾起赤羽的心弦。
赤羽并不觉得溯问的样貌有多么倾国倾城，举止有多么勾魂摄魄。但不可否认，她的见识气度和能力确实远胜世上大多数人。她不是需要男人呵护的娇花，不需要依附任何人而存在，这般独立坚强足以吓退很多凡夫俗子，却正是令赤羽欣赏和怜惜的地方。有个能够相知相惜的人，是一件幸福的事，她像自己，懂自己，让赤羽觉得自己不再孤独。他们之间，有不用言说的默契，也有能一语中的的安慰，不需要仰望，不需要依赖。赤羽不想娶一个需要供起来的女神，更不想娶一个对他亦步亦趋的负累，他想要的，是携手并肩一生的伴侣，虽然，他可以义无反顾的冲在前面为她遮风挡雨。也许，只有势均力敌的感情，才能有合拍和共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