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火〗無心偶 第三卷 终卷(6)

过了好一会儿华晨宇才回过神来，仓皇地端起茶喝了一口，很苦。
“那个女人是谁？”
华晨宇不语，目光缓缓地抬起，琉璃与他毫不畏惧地对视，半晌垂眸低头，一副乖顺的模样。
他忽然像是轻佻公子一样挑起她的下巴，琉璃微微抬头，感受到他的目光有些许灼热，没有对视，依旧不语，或许她知道此时应该沉默。
你透过我，看见了谁？
“爅染是谁？”
华晨宇闻言轻笑一声，随即放开了她，眸子微眯却像是愈发凶险，“爅染是谁，按理说你应该比我更清楚。”
“你在怀疑我。”女孩儿终究轻叹一声，“琉璃不傻，我虽从小便得不到周身人的关怀，或许并不清楚爱是什么，但我也看得出，爅染姑娘在您心中的重量。”
“我与她长的一样，对吧？可我真的不知道她是谁，我也从来没有了解过她。”她顿了顿，轻声道，“要说什么是缘分，可能这就是缘分。”
倒是一番肺腑之言。
“却还是负了她。”华晨宇眼神动了动，“今天你站在这里，或许就是上天对我的惩罚。”
让我愧疚，愧疚一辈子。
“琉璃，你很聪明。”他抬眼，站起身来，“聪明得让人感觉不像是一个出生微寒的女孩。但你也应该明白，这世界上的一些事情说不清也道不明，不要去猜测，不要去想象……”
“以后这种问题，连问都不要问。”
琉璃淡淡地抬起头来，眼睛明亮在黑夜里像是反射着清冽月光。
四目相对，一阵无言。
“不早了，去休息吧。”半晌，他勉强对她笑了一下。
“是。”琉璃低低地应着，后退几步，随后转身跨出了院门。
琉璃一直很困惑，无时无刻不在思考。
是啊，她认识爅染，她是木偶，就是被爅染造出来的。
她知道自己拥有自由，拥有支配自己选择的权利，但在模模糊糊之中，灵魂又有着烙印，让她不得不服从爅染的命令。
她喜欢华晨宇，她不想骗他，但是她却做不到。
到头来她为的是什么呢，这一切又有什么意义呢？
答案已经不重要了。
笔墨在纸上飞舞，烛光摇曳不定，琉璃搁下笔，准备再磨点墨备用。
她在给爅染写信，由飞鸟送去，这几乎是例行公事，但她没告诉任何人，因为这一切都在暗中进行，爅染暗中操控着全局。
“写什么呢？”
低沉沙哑的声音在背后响起，琉璃一惊，正想着院门已上了栓，回头却看见一张熟悉的略带疲惫却依旧俊朗的脸庞。
她是怎么也没想到华晨宇会来，不过想想以人家的性子和地位，来就来了吧，招呼也用不着打。
“没什么。”琉璃微笑，拂衣转身，很自然地将那两三张纸扫进了衣服落下的阴影里。
这一切被前者收入眼中，他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光芒，却掩饰的极好，还是笑着说，“突然想来看看你，反正今天天色还早。”
“嗯。”琉璃张了张嘴，一时竟不知道该寒暄些什么，最后只能老老实实地低下头去，看似有些心虚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