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短篇小说《梦见》(2)

我觉得对不起她，肚子的不适感已经褪去些许，就站起身子冲着还在挨骂的小护士挥了挥手示意我准备离去了，她突然笑了，即使耳边还是那个护士长不堪入耳的谩骂......
我穿过走廊，突然被走廊尽头处一扇小门外的风景吸引了，不由自主地走向那扇小门，门外是一段石阶，石阶上是茂密绿荫的丛林密布，抬头望天，死气沉沉的白天花板都不知何时变成蓝色的碧空了，仿佛桃花源，我推开那扇门，沿着曲曲弯弯的石阶走着，甚至都忘了自己其实还身处在医院内。
我走着走着就瞧见了树下的七八个床位，其破旧不堪，床头柜上锈迹斑斑，甚至淋浴喷头就安置在床头柜一旁，头顶被一棵大槐树枝繁叶茂挡住了视线，点点阳光透过树叶印在大地上，躺在床上的一位是鬓角已经有些许斑白的妇女，她吃力地拿起花洒，拧开后试了试水温，举起来冲向隔壁床位的侧躺着还穿着褐色补丁衣服的耄耋老人。
这个女人有多恶毒，要这样对待一位老人，我正准备上前阻止这个女人的所作所为，却好奇于为什么她不走下床去打击报复这个老人的时候，才发现，她没有腿，原来她没有任何办法帮助那个由于大小便失禁的浑身上下都散发着臭味的老人清洗身体，她能做的就只有每天帮老人隔着床冲洗下身体。
冲刷身上污垢下来的水集成了带有些许味道的一股，从我脚边慢慢溜走，我却从未没有看到过如此净澈的水流
离二位不远处有四五个孩子，他们从地上爬到一张床位上，跳到地面，再爬上床，如此循环，乐此不疲。笑声贯彻着不知残酷为何物的幸福感一股脑儿地冲进我的耳朵，
这些人，到底是被遗弃之人还是将死之人？
听到有人在聊天，一个身穿白大褂的医生举着手机站在很远的一块不规则的石体上冲我摆手，难不成小落真的联系了一位大夫要给我治胃病吗？我朝着他的那个方向走去，正走着，忽然不知道从哪个岔路口又走出两三个十七八的少年，他们彼此讨论着这路上有多美，还期待着小路尽头有更美的景象。
我再看向站在高处的那个医生，不知道什么时候，他的身旁另站着一人，不认识，穿着很是华丽，但却一副“胁肩诌笑，病于夏畦”的模样，接着他掏出红包小心翼翼地不动声色地放进了白大褂的口袋里，那位医生警惕着看了看四周，背着手大摇大摆地走了，那两个人也紧随其后，消失在我的视线中，我从未感谢过我拥有着一双如此明亮的眼睛。
那个地方，去了又有何用。
我顺路走进了另一条岔路，这一条石阶路上岔路有很多，每一条岔路会遇到什么我也不知道，或许每一条路都是另一种可能。
很有意思的是，后面几个少年俨然把我当成了导游，我走哪儿他们就跟我往哪儿走，石路路面由下坡又慢慢地变成上坡，路也愈来愈危险，我觉乎上面可能是悬崖，也有心去探个究竟，就差两步就登上山顶了，面前突然出现了一个老头子，大约七十左右，穿着很是朴素，脸上笑容很是和蔼，他脖子上挂着一个老年人用的收音机，仔细一听，里面还放着郭德纲于谦的相声，我说“老爷子，您还听郭德纲相声呢？改明儿我请你抽烟喝酒烫头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