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堂】繁华（三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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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跟你开门见山地说了吧，上次的项目你做的很好，公司准备升你做组长。”总监坐在办公桌后面，脸上挂着一个令人不快的笑容。
“为什么？”孟鹤堂觉得有点迷糊，自己只是一个刚进公司不到一年的新人，这样的升职处处透着反常。
“这你就别问了，高层决定。”总监挤眉弄眼地做出一个写满了你懂得的怪异表情，“以后好好听话，路还长着呢。”
从设计总监的办公室里出来，孟鹤堂还没完全消化好突然升职这件事，就被办公室里大家一见到他就突然安静下来的氛围搞了个莫名其妙。一双双探究的眼睛扫在身上，使人格外焦虑，又不得其解。
这种诡异的氛围一直持续到午休时间，孟鹤堂照旧去公司的餐厅吃饭。哄闹的氛围中藏着无数窃窃私语，孟鹤堂隐约听到什么“上位”、“被睡了”之类的词。
敏感的孟鹤堂立马意识到那些探究和指点究竟是什么意思，许是看到正主来了，那些看笑话的人、心怀鬼胎的人，纷纷让更多的不堪入耳的言语正正好好地钻进他的耳朵......
“......真是个同性恋，我见过他和一男的手拉手走在马路上。”
“楼下那个星巴克的？......怪不得每次抢着去买咖啡......”
孟鹤堂突然很想尖叫，可是他不敢，他只能狼狈地逃离，试图把一切都甩在身后。
好不容易熬到了下班，拖着疲惫的身心，仅靠着身体的本能昏昏噩噩地回到家。孟鹤堂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利刃般的流言蜚语中侥幸活下来的。
家里的气压低到令人不适，周九良皱着眉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问了人也什么都不肯说。周九良不知道该怎么把原本的话说出口了，他突然觉得有点无力，好像自己原本计划好的一切都偏离了轨道。
从回到家就坐在沙发上沉默不语的孟鹤堂忽然像神经质一般抓起眼前茶几上的一个马克杯，朝着地上狠狠地砸下去，似乎在发泄什么。这个杯子是两个人一起去手工吧做的情侣杯，现在变成了一堆废瓷片，无声而锐利地躺在地上。
周九良叹了口气，弯下腰去捡那些大块的碎片，再抬起头来时，他犹豫着开口：“孟哥，我可能要走了……”
“什么？”孟鹤堂大口喘着气，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
“是这样的，我要去法国进修一段时间，回来就打算开一间自己的店......”周九良拿着扫帚清理着剩下的小碎片，见原本坐在沙发上的人赤着脚就要过来，赶紧过去拦住，“孟哥你小心别扎了脚。”
“你要去法国？”孟鹤堂感觉自己此刻头脑一片混乱，突发情况好像全都赶在一起光顾了他好不容易得来的安定生活，“你不要我了吗？”
赶在孟鹤堂反应之前，周九良率先上前一步抱住了他，他实在不忍心看那双漂亮的眼睛里蓄满泪水的样子。
“不是不要你了，孟哥，我怎么可能不要你了？我只是，只是......有点累。”周九良絮絮地说着，声音有些哽咽，“我也想带你一起走，可是，你也知道这不现实......我不想跟你分开，我们也要想一想以后对不对？”
良久的沉默后，孟鹤堂抬手揉了揉周九良的一头卷发，罕见的没有哭，周九良听见他说：“好，你走吧，你要照顾好自己，加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