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堂】繁华（三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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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九良已经很多年没有回过老家了，周家不是一个很传统的家庭，每个人都有自己要忙的事儿，一家四口人一年到头也凑不到一起也是经常的。所以周九良完全没有想到他会在春节前接到父亲让他回家过年的电话。
“帮你约了一个女孩，见一见。”
父亲还是一如既然的强势，这个撑起一家四口的男人好像还没能适应，自己的大儿子已经不再是那个需要自己去掌控一切的小男孩。
“我可能不太需要。”周九良斟酌着用词，父亲的威严在周九良漫长的成长过程中留下了很多难以磨灭的痕迹，比如现在，周九良发觉自己没有办法直截了当的表达自己的拒绝。
电话那头的人仿佛没有听到周九良的话，继续下达着指令：“我已经给你买了腊月二十八的火车票，回山东，见完人你就可以走，后续订婚的事项由我安排。”
“见一次就订婚？这也太......”还没等周九良把话说完，通话已经被切断。
周九良盯着手机看了一会，大脑一片空白。他知道自己的父亲是怎样的说一不二，如果自己不回去，也许他会亲自来北京抓人。
可是如果回去了，就约等于向父亲妥协，连同自己无权置喙的包办婚姻一起。周九良觉得很可笑，很难想象在二十一世纪还会用到包办婚姻这个词。
从早晨起床就开始的隐约的头痛在这一刻被无限放大，周九良感觉有点喘不动气。却听见休息室外孙九芳在喊自己，周九良只好强打起精神回到自己的工作中去。
“生病了吗？脸色怎么这么不好。”
傍晚时分，两人并肩走在回家的路上，孟鹤堂发觉周九良没有像往常那样一个劲儿的想法子逗自己乐，脸色看起来也很不好。他伸手摸了摸周九良的额头，大冷天的，触手却是一额头的汗，温度也烫得离谱。
“我没事......”
侧着身子想要躲，周九良脚步一虚，差点一个踉跄栽倒在地上，幸亏孟鹤堂眼疾手快地把人扶住了。
“还说没事呢，身体不舒服怎么不说！”孟鹤堂勉强把比自己高大的人搂在怀里，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想要叫个车，却不小心一手滑把手机摔在了地上，屏幕裂开一道长长的痕迹。
在周九良的不想去医院的强烈要求下，孟鹤堂只好带着他回了家。幸亏家里常备着退烧药，烧的晕乎乎的人吃了药就睡了。
生病的人睡着也不安稳，眉头紧紧皱着，时不时还念叨着什么。孟鹤堂凑上去听了半天，也只听到只言片语的“不要”、“对不起”。
孟鹤堂隐约觉得有点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