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堂】落花时（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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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九良站在乾清宫的一角，死死盯着那饮酒正欢的人，和他头上一颤一颤的宫纱绢花。
那一夜虽然昏暗无光，自己虽然意识模糊，但他却下意识地认真记下了那个坤泽的样子。于是当孟鹤堂踏入宫殿的一瞬间，周九良便认出了他。
他的味道真的很不错，周九良虽对这些事情几乎一无所知，但他却一直没有忘记那清幽馥雅的白海棠香气，和那紧紧包裹着自己的温暖......
恍惚间，周九良居然犯了大忌，他想着孟鹤堂的美好柔软，像个刚分化的孩子一样，没有控制好自己的信香，让一缕茶香飘逸出来。幸亏几位妃嫔都在暗暗用自己的信香意图吸引皇上的注意，整个大殿早已是异香纷乱，掩盖住了这一小段茶香。
周九良立刻控制好自己的思绪，暗自运气凝神。可他却不知道，五感异于常人的孟鹤堂早已捕捉到了这一丝熟悉的味道，并寻着这信香味道发现了自己。
孟鹤堂玩味地瞧着角落里微微闭目的乾元，思绪转得飞快。后宫的侍卫只用中庸，这个小乾元是怎么把自己伪装成中庸的呢？他又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事？联想到雨夜的他着一身夜行衣，身上带伤，孟鹤堂似乎有了一个答案。
主位上的皇帝已开始例行公事地对自己的妃嫔们做着装模作样的嘘寒问暖，多少明送的秋波一律被无视，最后，皇帝把目光投向了孟鹤堂。
“孟贵人近来可好？”一样的语调，一样的顿挫，只是把前面的贤妃、容嫔、萱嫔换成了孟贵人。孟鹤堂扯了扯嘴角，腹诽道多谢陛下没有忘记我的名字。
当然，这话是不能说的，孟鹤堂还有一个更重要的突发奇想的请求要提。
“多谢陛下关心，臣妾一切都好，只是臣妾确有一请。”
朱云峰对于这个被当朝最有名望的左丞送来的妃子冷处理了这么多年，还从未听他提起过什么请求，当即道：“孟贵人但说无妨。”
“谢陛下，臣妾想要一个人，”孟鹤堂把纤纤玉指从衣袖中伸出，朝着周九良的方向一指，“这些日子臣妾总睡不安宁，想来是春禧殿空空荡荡，教人生惧。所以臣妾想要一个侍卫。”
朱云峰心道有趣，这孟贵人在春禧殿独居了五六年，今天突然要人，还用如此敷衍的理由，到教人想要看看他到底要做什么。于是他沉吟片刻，朝着被孟鹤堂指到的人大手一挥：“朕准了。从今日起，你就去春禧殿当值罢。”
“谢陛下。”孟鹤堂莞尔一笑，可明眼人都看得出这笑容根本不达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