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源

梦源
引子
深林。
沙沙细响，寂静打破，一道黑影掠过丛生杂草，数道黄影紧随其后。
黑影的足迹密密交叠，逐渐凌乱。
体型更大的黄影速度丝毫不让，形成包夹之势。
下一刻，黑影消失了。
第一节
似是从远方归来。
魂牵梦萦的村庄从洁白的雾中显现，我站在金黄的稻田中央。
猫婆婆戴着斗笠，笑眯眯地看着我。
“小黑，又在偷懒吗？”盛夏溪底细沙般温暖而略带粗糙的质感。
分明是熟悉的对话，眼眶突然有些发热。
“明天是你大喜的日子，心都不知道去哪儿了吧？”猫婆婆大笑起来，“年轻真好。”
明天……对，明天。
虽然被黑色皮毛挡住，我感觉脸上烧起赤霞。
“没有……我……小白她……”支吾起来，心里却乐开了花，嘴角扬起。
“嘿嘿……”猫婆婆看出我的羞涩，笑而不语。
笑声渐渐远去了，洁白的雾涌起又散去。
花开花落，云卷云舒。
小白和我已经有了一窝孩子，六个宝贝，一半白，一半黑。
我躺在屋顶上，碧空下，微风吹拂。
传来小白细微而悠长的呼吸声，她浅眠的侧颜略带笑意。
微笑浮现，我不敢挪动身子，去亲吻她的脸颊。
三个熟睡的孩子，安详地趴在我身上。
慢慢闭上眼，我沉沉睡去。
第二节
我侧躺在青苔密布的坚硬石面上，石面异常平整。
四周都是峭壁，仅有头顶残留着通路，一线阳光破开四周的黑暗，将我身下的青苔照得透亮。
这是哪里？
我为什么在这里？
在光芒之中，似乎有着更为闪耀之物。
我的眼睛因强光而眯起，仔细辨别着。
听见了轻轻的嘶嘶声，纤细而分叉的舌尖上下摇晃着。
浑身汗毛乍起，我迅速向后跃去，身子绷成弓形，上身半立，紧紧贴于峭壁。
这是来自于本能的恐惧。
传来了毛皮与地面摩擦的声音，嘶嘶声渐渐近了。
心提到了嗓子眼。
纯白的舌尖，从光芒中探出。
头脑发昏，呼吸困难，浑身颤抖不止。
蛇！蛇！蛇！
一条纯白的小蛇，立起上半身，紧紧盯着我。
它的头顶生有细长的翎羽，浑身没有鳞片，取而代之的是晶莹剔透的，规整排列的菱形羽片；嘴角微微翘起，似在微笑。
第一次见这般奇异的光景，不由为这美丽的造物倾倒，即使它下一秒就能夺我性命。
如果说小白沉鱼落雁，闭月羞花；那么它就是炽烈与压倒性的美，更像是太阳。
那是生命所不能拥有的盛大与精致。
它张开嘴时，我甚至忘记了逃跑。
可那张嘴里，没有牙齿。
它张大嘴，像是在大笑的样子，头左右摇摆着，尾巴也跟着轻轻晃动。
感觉不到一丝杀气。
我的身体慢慢松弛下来，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