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授人间佛国 第六节 地狱潜入(7)

——此乃，拔舌狱之刑。
——此乃，泥犁之刑。
不省人事又如何，舌头断去又如何，重伤濒死又如何……只要是在这生院广济院中，便可以不断重复这样的刑罚，直至——
“——”
我捂住自己的嘴，试图用这样的行为强行抑制住自己从内而外迸出的想要呕吐的冲动；但是这么做似乎并没有太大的作用，强烈的恶心的情绪沿着我的神经传向我的全身，并且使得我的胃里也是翻江倒海。
“你没事吧，御主？”
芙蕖走到我身边，关切的抚着前倾着身体的我的后背；注意到我的异常，一直走在前面的薛将军也停下了脚步转过身来看向我。
“嘛，毕竟一般人看到这样的场景——”
这样说着的同时薛将军还朝斜下方瞥了一眼。
广济院地下监狱每层都有很高的空间，而在刑区的地面上方则纵横着不少供通行用的栈道之类的，我们现在也是小心翼翼的通过着最不容易被发现且在此时没有守卫经过的一条栈道。但是，实际上我们通行的地方离下面距离也并不算太远，只要在不被发现的前提下稍微用魔术强化一下视力就可以看到下面的情形——不过一开始打算这么做的我完全没有想到我之后到底会有多后悔就是了。
“——就算排除‘魔术部分’的影响，正常人看见这样的惨状也不可能还能完全保持冷静的吧；就算是从者。”
说着他也用眼神示意了一下跟在我们后面的，从进入这里面开始就一直默不作声面无表情无所适从几乎已经完全把自己封闭起来了的莱布尼茨先生。
“说实话我很意外呢，没想到连你的反应也那么糟糕呢，Caster。”
“这种时候了你还在说这种话啊，薛仁贵。”
“我不是这个意思，Saber，只不过有些感慨而已，毕竟他会有这样的反应，就说明他所生活的环境和平到没怎么有过这种场面吧——不过就算这么说，我第一次亲眼所见的时候也受了不小的震撼就是了。”
薛将军……第一次亲眼所见的时候？
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薛将军的脸上显露出了一丝我之前从未见过的表情；我并不明白其中的含义。他究竟看见了什么，又想到了什么，感受到了什么呢？我不得而知。而他究竟又背负了什么，承担了什么，使他最终仍然能够以这样冷静的姿态出现在我们的面前呢？我也终究无法明白。
但是，这么思考着的同时，我很明显的感觉到了自己所受到的压力减少了不少——准确点说，是转变为了另一种压力。
华夏最后的御主。
我一开始并没有真正明白这个称呼的重量——即使到现在也没有完全明白。在我什么都还不明白的情况下，在我完全没有反应过来的情况下，恍惚之间我便成为了这个“最后”；被命运选择，被予以重任，被寄予厚望，即便是像我这样迟钝的人也能清楚地感受到这份责任的重量。
但是，那个是“责任”，因为重大、因为伟大、因为庞大，这是理性的判断；因为我明白我所肩负的是整个华夏的未来，所以我把自己当成了背负责任之人。虽然实际上也的确如此，但是实际上也不仅仅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