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起郎伴】这茶.一点都不甜.(6)

如此反复，两个装好茶水的小瓷杯就这么呈现在了杨九郎的面前。他看着眼前冒着热气的清茶，和坐在对面那个满眼期待的孩子，思虑再三还是没能拿起杯子。
“九郎哥你怎么不喝呀，这个可好喝了呢！”张筱春眨着好看的桃花眼，期待的说道。
杨九郎转着手里的瓷杯，笑着说道：“我其实不爱喝茶的，多苦呀。不过你这么小就喜欢喝茶吗，我觉得你应该喜欢喝那种甜甜的梅子汤呀。”
“茶一点都不苦呀，它是甜的。哥哥你肯定没有好好品，你尝尝我刚才沏的。”张筱春站起身换了个位置，在杨九郎的身边坐下。
“你不会是骗我的吧，茶怎么可能会是甜的啊？那咱俩打个赌，这茶要是不甜，你下次就请我去听你唱戏怎么样？”杨九郎在心里打着小算盘，挑着眉问道。
张筱春点了点头,“九郎哥我跟你说，刚喝下去的时候你要慢一点，仔细去品它的回味。千万别像喝水那样一次性都喝完，那样就品不出来甜味了。”
“好吧那我试一下，不过先说好刚才的赌约可要算数。”杨九郎实在是有种想捏着鼻子直接把这一小杯茶水灌进嗓子的冲动，不过在张筱春那么清澈的眼神下他真的不忍心。于是他轻轻抿了一小口茶水，细细的品着。这应该是他这么多年来第一次认真的喝茶了吧。
虽然入口时仍带了些苦涩，但是清茶划过喉咙流向温暖的胃，杨九郎能清楚的感受到茶水回甘时的甜味。他舒缓了之前紧皱着的眉头，有些不可思议的说道：“这茶还真是甜的啊，小孩儿你果然没骗我。这也太神奇了吧。”
张筱春有点骄傲的扬起了脑袋，“我都喝了好久好久的茶啦，泡出来肯定是好喝的呀。那哥哥你以后会来听我唱戏吗，我家园子的茶水都是免费的。”
“免费的啊，那和你泡的味道一样吗，应该没有你泡的好喝吧？”小孩子嘛，总是喜欢听别人的夸奖，张筱春自然也不例外。
“哥哥你要是来的话，我就给你泡！然后泡好了给你送出去！”杨九郎没想到这个小孩儿居然这么热情。他一口答应了下来，心里也泛起来一种淡淡的甜味。 
后来的一段日子里，杨九郎养成了去听戏的习惯。他拒接了梁辉旁边那个全场极佳的位子，而是挑了个角落里不起眼的位置。那个位置的旁边有一个小小的圆桌，上面放着一壶在杨九郎闻起来有着独特茶香的清茶。那是他跟张筱春之间十分默契的约定俗成。
这种平静的日子维持了四五年的光景，张筱春从孩童的模样长成了翩翩少年，从当年只能仰着头看杨九郎到现在已经可以和他并肩。他的戏也唱得越来越好，从外地赶来听戏的人络绎不绝，如今也能担得起这名角儿的称号了。台上的他风流潇洒，但到了台下他还是那个会跟母亲撒娇，安静的陪祖父喝茶，和杨九郎一起出门儿闲逛的小孩儿。
杨九郎看着小孩儿一天天的长大，欢喜得不行。他十分确定自己是喜欢他的，不仅仅是因为他的戏，更是因为小孩儿对于自己不自觉流露出的依赖与撒娇。无论自己在外面的事情有多棘手，可只要见了张筱春就一定会温柔的笑。他一直在等，两个人互相挑明心思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