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相是真】良堂(4)

帖子的传播范围很广。校方焦头烂额，一边忙着删帖，一边平息社会舆论。
这件事的最后结果，是将孟老师辞退。
这件事周九良并不知道，因为他从第二天起就没再来上学。
他被父母罚跪在家里。
母亲指着他的鼻子：“我怎么生出个你这么个不争气的东西！出这样的事，你让我们家的面子往哪儿搁？”
父亲一巴掌扇过去：“你出息了！上次在学校动手打人，你知道我花了多少钱才把事情摆平吗？这次又搞出这样的事，嫌你老子钱多是不是？你真给老子丢人！”
母亲抹着眼泪：“上次你打人，问你为什么你死活不说，就是为了这个人吧？明天我就去找他，我们家好好的孩子被带成这样，呸！”
父亲摔了杯子：“我告诉你！你再跟他接触，你就别进我家的门！”
周九良在家里跪了三天。
高考临近，父母跟班主任请了长假，在家盯着他复习。
周九良心里很平静，他每天背一篇文言文，回忆孟老师课上讲过的话，就充满了动力。
没有什么能比让我离开这儿奔向你更让我去努力了，除了想你。
等我。等我。
高考完我就去找你，我们一起离开这儿……
高考结束，周九良第一件事就跑去找孟老师。
办公室干干净净，仿佛不曾有人存在过。
职工宿舍以前死寂，门前地上积了一层薄灰。
周九良不认命，他一直敲门，直到隔壁邻居出来。
“小伙子，别敲门了。之前住这儿的那位老师已经走了……”
“走了？他什么时候走的？去哪儿了？”
“他……”
邻居欲言又止，周九良的额头上出了薄薄一层汗水，心里突然慌起来。
不是说等我高考后再说吗？你为什么不等我了？我要去哪里找你呢？
在邻居的话语中，事情渐渐被拼凑出整体来。
孟老师觉得被离职不公，向各种机关提出上诉，这件事越闹越大。
孟老师的母亲替儿子担心，本来身体就不太好，有天早上起来，碰到集市上的一个老太太。那位老太太认出孟妈妈，又是嘲讽又是骂孟老师，引的孟妈妈既伤心又生气。回家后不久，孟妈妈就突发心梗，到了医院，也没能抢救回来。
孟老师一蹶不振，不再提上诉的事。
学校可怜他，给他时间让他处理完医院的事情再搬走。孟老师料理完母亲的身后事，从此再没回来。有人说，他觉得罪孽太重，已经从医院楼顶纵身跃下了。
周九良独自走在回家路上。
他的大脑一片混乱，他好像看见孟老师正在挽着白衬衫的袖口，看见轻轻扇动的纸扇，看见金丝眼镜搁在书桌架子上，孟老师在读书，他好像听见孟老师说，高考之后再说。
他的额头上有些湿润，他抬头看看，下雨了。
他在马路中间停下来，没有注意到变换的红绿灯，也没有看见拐角行驶的货车。
“轰！”
我也想把爱宣之于口
也时常对未来心怀侥幸
希望能得世界允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