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良】【短篇】《思如潮》(3)

孟鹤堂忽地勾唇笑了，温温柔柔的问他：“你这算跟我表白吗。”
这是表白吗？周九良也不太清楚，但是他点了点头，又再加了一句，“我很喜欢很喜欢你。”
孟鹤堂揉了揉他的头发，又稍微垫脚吻了一下只略比他矮一点的小孩儿的眉心。
“好。”
他眼中装满了笑意，看着周九良一刹那呆滞的模样，又再应了一次。
“我们不会分开的。”
周九良也笑着，他笑起来牙不见眼儿的，梨涡浅浅：“嗯。”
你还记得吗？孟鹤堂，你说过的话。
那你就一定不要离开我啊。
周九良颤抖着，一向弹弦稳稳当当的手此刻抖动得厉害，双手都沾满了滚烫炽热的鲜血。
他伸手去捂住孟鹤堂身上的伤口，但是无济于事，血液还是汹涌而出。
他先前从不知道一个人的血怎么可以有这么多。
“孟哥……孟鹤堂……孟祥辉……”他一声比一声低下去，掩盖不住哭腔，眼泪朦胧了视线里的一切事物，只留下妖冶的红霸道地占据了大片。
树大招风，即便你无功无过一片清明无意名利，但总有小人枉自揣测，然后自以为高明地做出有理有据的样子给你扣上罪名。
同行排挤来的太快，尽管他俩本就安安分分踏实本职工作。
连师傅都没想过事情会如此严重。
也没来得及护住他。
那该是难以忘记的一天。所有人都看师傅和大爷铁青着脸，周九良跌坐在抢救室的前面，任凭谁拉都不起，像用光了所有的力气。
眼泪早干涸在脸上，纵横交错的狼狈得很，周九良的嗓子都哑了，目光空洞。一手的鲜血还未洗掉，白色T恤被暗红色的血迹染了大块。
“九良，凶手抓到了。”
他动了动嘴唇，连声音都已是气声了。
“那又怎样，能还我孟鹤堂吗。”
众人都沉默了，唯独听见周九良隐忍压抑的哽咽声在空荡荡的走廊响起。
恍惚间，周九良才发觉一声不吭被留在原地的人才最受折磨。他不认为自己会遗忘孟鹤堂，毕竟他在自己心底那么重要，只是常常无意识的想起填不了他生活里的每个空缺角落。
师兄弟们都怕周九良想不开，杨九郎头些天除了七队的队员几乎是来看他最多的一个，除了他本身担心周九良，还有受到了张云雷的嘱托，说小哥哥要是在一定也不愿意看着周九良难过的样子。
周九良每次都客客气气跟他们说谢谢，说自己没事，合上门后就滑坐在地板上掩面抽泣。
他没有不相信孟鹤堂离开他了，他只是很想他，仅此而已。
所以才会跑到这条满是回忆的小路上，想借着旧景回忆他酝着笑意的眸子，每次笑起来的时候温柔了岁月惊艳了时光。
秋风萧瑟，踩上地面的时候踏碎了落叶，爆出清脆的碎裂声。
“九良，去看看他吧。”孙九芳的声音很轻，怕惊扰了周九良脆弱的心脏。
周九良仍旧是那副淡漠的样子，只是终于有了一丝波澜，如石子投入湖中激起了层层涟漪，打碎了平静。
“我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