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花与吉他（灵感源于世末歌者）(2)

他决定搬家。
不，不仅是搬家，他要搬离这座城。
二
搬到新家后的第一个晚上，歌者躺在床上，若即若离的安全感，似有似无的压抑感，令他辗转难眠。他把手机按亮又按熄，却是始终不知如何消磨这漫漫长夜。床边就放着一瓶安眠药，歌者却不愿服下，冥冥有中一种感觉，有什么，在今晚等着他。
脑海中总有杂乱的思绪如浪潮涌来，他如同溺水之人，拼命挣扎。他想知道这些思绪是什么，却不知从何下手。它们就如那浪花，你感觉到了它们的存在，伸手去抓，却又破碎，成了梦幻。歌者拼命寻找，只感到异常头疼，似玻璃碎片插入，一点一点，一片一片地插入，直至最深。
疼痛迫使歌者不能再寻找下去。他搬了一条矮凳，走进阳台，坐在夜空下。
这片城市上方的夜空，并不绚丽，只是简单地朴素着。在深邃的黑中，仅仅只镶着一颗星辰，至于那月亮，兴许早被那天狗叼去了吧。
多么孤独的夜晚啊！
孤零零的歌者看着那颗孤零零的星。当星华逐渐黯淡，只留下他与这黑对视。
当歌者在凝视黑暗时，黑暗也在凝视歌者。
凝视久了，似是有一种气体从这干净、朴素而又深邃的黑中渗出，逐渐包围住他，渗入他的呼吸中，在一呼一吸之间，歌者感觉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宁静与圆满。
歌者好像明白了自己刚刚所等待的是什么。
歌者慢慢起身，走至阳台的围栏旁，从三十一楼俯视着这个城市，俯视着这个城市的灯火辉煌。车灯明暗交杂，闪烁着远去，如同夏夜的萤火虫，街道如一条光的河流。
这条河既有“来处”也有“去处”。
歌者的脑海中突然钻出这两个词。“是不是所有的人都有呢？”歌者想，“我呢？”他不知道，最终却一笑，释然。
一声巨响在空中炸开，歌者一惊，原来是烟花，一朵接着一朵。每一朵都用巨大的声响来昭示自己绚丽的盛开，也用苍白的凋零来迎接下一朵的绽放。
歌者静默地注视着，一动也不动，瞳孔与这片博大且深邃的夜融合，倒映着烟花的绽放与凋零，倒映着城市的繁华与寂寞。
“夏夜空，出现在遥远的记忆，绽放的，璀璨花火拥着繁星，消失前，作出最温柔的给予，一如那些模糊身影的别离。”歌者轻轻哼起歌来。
当视线再次聚焦，倦意便从瞳孔弥散至全身，大脑的膨胀感却让他保持清醒。歌者拖着双脚，进入卧室，躺在床上，使劲揉着太阳穴，最终服下一粒安眠药，让倦意摆脱苦痛的牢笼，带着思绪沉入黑暗。
三
从过去的一切中挣脱出来，新屋的一切都与原来不一样，只是那一件吉他，似有一种莫名的羁绊，令他无法舍弃。
以前的自己遗留下了一笔数目可观的财富，因此他不必着急去寻找工作，终日游荡在外。
他每次都背着吉他，满城市流浪，走累了，随地坐下，弹起他的吉他。路人有些许会认为他是卖唱的，扔下几枚硬币。硬币叮叮当当，敲在地面上，有些刺耳。当他不想行走时，就会坐上一辆大巴，挑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一直坐着，随着汽车的移动，看着窗外的楼房高低起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