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工厂(4)

……
安娜那双会说话的眼睛闭上了，她静静地躺在靠背上。其实她只比我多工作了一年，但却比我老成许多。有时她用眼睛就能说完想说的内容，然后就不说话了。跟她一起坐车时我是感到惋惜的，我的确是想跟她说上几句话的。但没有办法，当时我开着车，没有时间分神。
我在用蛮力破开之后铁门之后进入了学校的实验室，正好看到身着红衣的博士把药剂注射进安娜体内。路上的丧尸被我尽数躲过，可能是我穿着红色风衣被视为同类了吧。因此，我格外厌恶这个男人。他看到我也没有多少惊讶，只是点了点烟招呼我坐下。现在，外面的世界与我们无关，军队很快会控制局面；而我，只要面对他一个人就够了。
“什么时候发现的?”还是博士先开的口。
“疑点很多……衣服就算了吧。”我眯起了眼，“你怎么的知道他们的研究目的；解毒剂你明明可以量产却只有这么几瓶，这些根本救不了多少人，你只想救自己。”解毒剂太少了，鲍勃知道他可能也会感染，所以才把希望留给我。但现在，这个希望被眼前的家伙打碎了。
“还有，你一开始就引诱我加入哥斯拉。”我冲上去就是一拳。我觉得我也变异了，拳风呼啸，速度不是以前能比的。但博士更快，他甩出来一条电棍打在我手臂上，肉眼可见的电光把我点得劈啪作响。
“你知道，别人怎么看我的吗……”博士仍然笑着，“人类就是这么的无可救药。政府需要的时候呼之即来，不需要的时候挥之即去。政府需要士兵，我造了强化剂；政府需要人才，我教出了人才；政府觉得进化效果不明显，我就造了丧尸；现在，他们觉得我不人道，要把我赶走，一如当年把我赶出政坛……”他吐了一口烟，“虚伪。”
我被拖到了标本室。那里吊着一排排在脖子上箍了电圈的丧尸，脖子上的标签挂着许多标牌，最里面两个位子空着，我被扔到了那个墙角。被碰到的丧尸手脚抽搐，我无力地把头扭过去。
“雷暴摧毁了这个城市的通讯，外面不会知道这里的事情，这里的丧尸却可以为我所用，到时候创造出军队我就可以统治世界了！你们应该很庆幸，身为我的学生，都被我注射了进化药，可以成为我的手下。当然，快把解药给我。”
我喘了起来，接着就是哈哈大笑。
“可惜，我的手上没有。我把它藏了起来，到头来，你自己也没有解药。”
在博士的咒骂声中我遭到了电击，但这又有什么用呢。所爱之人死去，尽管我还不清楚我是不是爱她，但我说出来也不会有解脱。恍惚中，针头插在我脖子上，口袋里的药剂滑了出来。我的眼睛直直的盯着，这已经是最后的希望了……
“你这个混……哈，居然藏在身上，”博士轻轻松松地推着药水注入我的体内，他癫狂地笑着，像个疯子，另一只手已经等不及打开最后的药水。“世人都是傻子么……”他又狂笑了一阵，手都抓不住了，最后看了我一眼，“我的梦想就是建一个世界工厂。可你不及格。所以，残次品，再见。”
他站了起来，用力之大平生仅见。爆鸣声响彻我的脑子，脖子传来的阵痛告诉我，计划成功了。黄稠的药水倾泻在地上，尔后迅速气化，我看到的，只有一个红色的疯子倒在地上抓着几瓶药水狞笑。他的下巴都已经炸开了，他还是用那高度烧伤的喉咙嘶吼，喉咙里喷出血液都是红的。我拼尽最后的力气爬了出去，屋子摇摇欲坠，火焰冲天如柱，化学品的味道弥漫。我在教学楼外，看着它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