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脸吗？(3)

新闻播报完了，接下来的便是一款新型说唱节目。随着激昂的旋律，嗷嗷也跟着有节奏地摇头晃脑，甩起胳膊来。激动之余，竟然还吐出几个断断续续的词儿来。看样子是刚入职不久，还没来得及接受完学校教育，但好歹也学了些基本发音。嗷嗷的节奏感极好，此时动作居然也流利了许多。
另一边，余生正悄悄扒开房门，小心翼翼捡拾了掉落在地上的某物。他用手套将那块肉放进塑料袋，在水池边洗干净。而后取来针线，准备就绪，他径直朝着嗷嗷小丧走去。
见有人走近，嗷嗷瞬时收回了手臂，僵硬地坐回了原来的位置。余生憋住笑，也便配合这家伙视而不见的演出。只是，正事要紧。他将手中的针线筐放在桌上，认真地询问。
“嗷嗷，告诉我，你要脸吗？”
？
我们这位老实的丧尸兄弟，他沉默了，他卑微了。
他只是跟着跳了个舞而已，怎么就被骂成不要脸了？难道不该跳舞吗？也对，他只是个外卖小哥，怎么好意思在人前献丑，还偏是一个不注意就在别人家里头放飞自我了。
见嗷嗷没有回应，余生疑惑不已，以为是没有听清。于是他抬高了声音又问了一遍:“你怎么不要脸啊？现如今你们丧尸都爱美，形象很重要的，我看你还是要点脸比较好啊！”
这次，小丧选手倒是从话语中听出几分意思来。他看着桌边的针线筐，忽然就明白了眼前之人想要做什么。
余生一边穿好针线，一边自言自语:“放心，这脸我洗干净了。丢脸不用怕，怕的就是不要脸！你要对自己有自信，人活一张脸，树活一张皮，以后你的脸就是我的脸了！”
丧尸不怕疼。嗷嗷就这样安安静静地看着余生给他缝脸，看着一针一线穿过他的皮肉，划过他的血液。向来冰冷的他感到，整个身体唯有那补上去的肉，那块不慎掉落又被悉心洗净的肉，留有余生手心的温度，才算真正有了生命。
不消多久，缝补工作就完成了。嗷嗷还没学会洗脸，于是那块皙白的皮肤就显得尤为突出。余生想了一想，又捧来一盆水，给嗷嗷洗了个白里透红，顺带着还替他理理发型。
这么一来，嗷嗷便是精神多了。就连原本呆滞无神的表情，现在怎么看都表现得生动了太多。余生一高兴，对着嗷嗷就是一阵拥抱，接着说道:“从这以后：你要脸就来找我！”
在那之后，经嗷嗷这张行走的脸推广介绍，余生变得广为人知。他的名声和手艺吸引了众多丧尸前来求见，活了半辈子，接下来还要活好几辈子，大家都想要一张完整的脸。缝缝补补没关系，能看才是硬道理，就算糊了个满脸也无妨，毕竟现在彩妆也很流行。所以余生渐渐地就越来越忙。
余生他接生意不问别的，开口第一句话永远都是。
“你也是来要脸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