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术士林不渝（二）

算卦的不是个店铺模样，反而像个正经宅子，牌匾上只龙飞凤舞地写了个“林”字，两侧各挂了一个大红灯笼。门还算正常，是带辅首的大红门，怎么都瞧着颇有些古色古香。
“敢问阁下是要算什么？”
我正上下打量着，刚迈过门槛就传来这样一句话，险些以为自己穿越了，扭头出了门。门对面墙边种着一棵洋槐，风吹落几朵槐花，气息一入鼻，霎时就放松下来了。
“你算卦要是准的话自然就能算出来我想算什么。”我盯着内宅大门自言自语道。但毕竟有求于人，还是乖乖走往内宅。
大门与内宅之间仅有一条花砖铺成的路，两侧种着些花草，很是常见，却不知道叫什么名字。与邻家比邻的墙也很普通，灰砖灰瓦，略带古朴。蓦然我在墙上发现一只黑色的喇叭，难怪刚刚能听见算命的的声音，我还以为是什么内家功法、灵异事件呢。看来是神棍了。我立即下了这样的定义。
果不其然，内宅处处布置的都有现代气息，只是印花雕刻纹饰颜色上刻意复古，算命的竟是茶色风衣，我还猜会不会是长袍马褂呢。
“敢问阁下如何称呼？”
“我姓叶。”
“噢叶先生好！在下人称江湖术士林不渝。”他笑眯眯地看着我，“过两日在下要前往西北寻些东西，不知叶先生是否有兴趣一并前往？”
言毕，他两手捧着脸，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我等我回答，嘴角弯弯的，眼睛也是弯弯的，似乎我会说一个让他满意的答案。这是怎么回事？我以前没有见过他啊！我不觉得我会答应他这个“无理的”要求。
“我只是想问你……”我皱了一下眉头，决定还是把我想要的东西说出来，免得这个神棍继续瞎猜。
“嘘——”林不渝将他的食指竖在我嘴前，“我已经知道你想要做什么了。所以才问你要不要一同前去。”宅子不大，也就没有照壁阻挡。从门外掠进来的风隐隐有几丝冷气。我打了个激灵，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只念着冷也没别的想法，倏忽连推辞都忘了怎么说了。
也不知林不渝有没有看出我不在状态，想来是看出来了的，但他却自说自话，把我算入了他的行程中：“那么我们就星期三出发，下午三点你到西三环地铁站B1口。”他顿了顿，笑得一脸神秘莫测，站起身在我耳边轻轻说了一句：“不见不散。”
这时进来一个戴墨镜的女人，脖子上围着玉色丝巾，问林不渝能不能看个风水。我怕自己碍事，“腾”地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硬着身板走了出去。竟是连告别的招呼都忘了打。
太阳已经落山了，夕阳余晖斜斜照入巷子，洋槐树和我都拖着长长的影子。走到老李头家门口，他刚好在外面浇花，瞅了我一眼便板起了脸要进屋。我来不及张口，跟着就走了进去。他居然没撵我！定是有重要信息要告诉我！
屋子不大，却还有个书柜，东西摆得很乱，横七竖八的，本子也有，书本也有，挠痒刷也有。老李头在上面翻腾了一会儿，拎出一个蓝色的皮子本，封皮倒还好，灰落得也很厚。他一只手拿着在一条胳膊上随意地拍了拍，然后瞪了我一眼：“搁这儿拍灰呢看不见？一点眼色都没有！”我急忙后撤几步。他随手从桌子上杂物堆里抽出一条毛巾，在封皮上胡乱擦了一下就把本子递给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