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术士林不渝（一）

“嘿我给你说，你别找我，我可管不着这事儿。”老李头皱巴着脸，看都不愿意看我一眼。“我又不是算卦的，你问我我也不知道啊。”他飞快瞟了我一眼，厌烦地挥了挥手，示意我赶紧离开。
我不知道该去哪里，也不知道该找谁，但我哥哥明明白白就是上了这所学校现在不知所踪的。也是听说老李头曾当过哥哥学校的门卫师傅，特地跑来一问。他说话丝毫不客气，却一点有用的信息都没有。
我蹲在老李头家门口，绝望地抓着自己的头发。
身边确实有人劝过，说你找你哥都十来年了，干脆放弃好了！折腾谁呢这是。可……可那毕竟，是我哥哥。
我们小时候也不怎么亲近，他长了我4岁有余，没什么好说的，管我还很严，动不动就吼过来了。我生性却也怯弱，一是不敢和他犟，一是藏着很多事情不愿和他说，他却硬逼着让我讲给他听。不管我怎么藏都会被他发现蛛丝马迹，然后还一脸不屑地说“你那些花招都是我用剩下的”“我还不知道你？”诸如此类。
哥哥刚上初中就跟着一帮兄弟们喝酒、打架，唯独好一点是他谁都打就没打过我。他喝酒刚开始也是遮遮掩掩，我便向父母说，他气急之后就直接亮出来了，偶尔白天也会躺在沙发上一瓶瓶灌，妈妈却也很少吵过他。过不多久他同父母说要住校，父母当时没同意，没想到哥哥开始夜不归宿，父母只好依了他。我们见面的次数越来越少，我不知道他在忙什么，他回来不怎么与我说话，倒是会带些新鲜玩意儿给我，也会带着我出去转悠、或者晚上和他的兄弟们飙车的时候，让我坐在大排档的椅子上吃田螺。
中招哥哥也没出问题，反而获得了一张市重点培育的学校的通知书。偏巧这成了他人生巨大的转折点。
那个学校全称是“胡周万第五中学”，是个叫胡周万的富商、慈善家投资办的，哥哥失踪后我把这个学校的资料翻了个底朝天，这才知道胡周万只投资了三所中学，旁的先是做药，药做的没什么名声，后来开始搞房地产，在青海建了个天城，在重庆建了个地城，说是富商，他却是靠房地产发家致富的。就三所中学，分布的倒是挺远。胡周万第一中学在唐山，第九中学在佛山，第五中学就是在我们郑州了。
胡周万第五中学的噱头就是四处乱逛，全国上下各地乱跑，说是去“做科研”“做调查”“参加培训”“参加比赛”，也只有上了那学校的人才知道真假。街坊吹捧得很，我却是不信的，从一开始就不信，哥哥上高中前我给他提过，他若真是那时动了心……我也只能怨怼我自己。
那年哥刚上高中不久，学校派下来消息，说要去西北进行考察。妈妈嘟囔了一句“刚上高中能考察个球”，却在听说全程免费还补贴交通后，欢欣雀跃地签了名，爸爸也在她的撺掇下潦草地签了上去。
没想到那个同意书被退了回来。
校方要求所有的直系亲属签名。我不情不愿地躲了几天，还是被抓住盖了个手印。其实是奉拿老师不让我签名，但后来妈妈问的时候我说的理由是“想念哥哥”。
季奉拿是个神人，有人说他厉害在一手创了正气社，不是的。他的故事很多，不过不让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