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岸桥的玻璃花
雾气漫天,朦胧一片无所寻。
惊涛拍岸,未见卷起千堆雪。
耳不闻,触不着。
夜难寐,辗转着。
待过了这彼岸桥,还来采摘玻璃花。
——无名石碑上记
第一篇·遥忆 “镇子之外有什么?”
“无边的雪原。”
“无边的雪原之外有什么?”
“另一个镇子。”
“另一个镇子之外有什么?”
“无际的海洋。”
“无际的海洋之外有什么?”
“你们可能这辈子都不会到达的彼岸。”
——没有封面的笔记本
我自打出生起,面对的便是一片冰雪之地。
3岁之前,我的世界就是父亲的房子,它外表并没有什么特色,只是镇子上清一色木屋中的一间。但时至今日,依旧能回想起客厅的大壁炉、墙上的不知名油画和酒红色的沙发,那段围着火炉、听着家常的童年。
说到镇子,其实它不大,驾驶着两只狗拉的雪橇,不过十分钟就穿过去了。至于镇民,绝大部分都很熟悉,玩伴也就四个,皆是很要好的朋友,有关他们的事会在后面慢慢道出。
因为今天要说的,是另一个人。
印象里是9岁生日的三个月后,镇里多了名外来者,一个至少年长10岁的大姐姐,黑眼睛,黑头发,黄皮肤,跟大家长得不太一样。听老人所言,好像是不远处沿海小镇的原居民,而且还要长期往返于此。
长期?长期有多久?对时间基本没概念。
那时还小,也从未离开过镇子,对外面一切也蛮好奇的,便学起收藏于父亲书房的老电影里的特工,悄悄尾随人家。但,结果你们也知道。
“还以为有风特意吹自己的背呢......小家伙,你在这里干嘛?”
“唔。我不叫小家伙,我叫安迪,安迪·坎贝尔。”
那是第一次跟她对话,给我的印象很深刻,因为不久之后两人便成了很要好的朋友。而在当时,能跟伙伴们介绍一个跟自己玩得好的大人似乎是很值得炫耀的事。
噢,差点忘了说,自从她来到这里,便开始跟同镇的人做起生意,买卖最多的是鲸鱼油,家家户户都点的那个。大概每个星期来回一次,其余时间就住在这。
当时也不像父母和其他大人一样,说话总是有所“分寸”,便总围在人家身边各种问,包括对方的来历。
她称自己为游客,停留了五年的游客。提到名字时,也挺奇特的,说只称“游客”二字就行;问及家乡时,只是送了几张明信片,上面皆是不知道名字的风景名胜,应该是她的家乡吧,也并没有过多询问。
有一天,我照常去拜访,偶然看到她坐在门前的摇摇椅上写东西。
“这是什么?”
“母语,安迪,我的母语。”
“这一行行的,看起来像诗,都在写些什么?你能教我吗?”
“当然可以,我先教你简单的字......”
她的母语不好学,但至少已经可以辨识一些简单的句子和词汇了,也学会写她当时作的那首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