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十非(2)

说出心中的恐惧后，老人彻底平静下来，拍了拍木十的手，抬起头。
“年轻人谢谢，你。”
老人话说到一半，像是被一双无形的手卡住，脸色涨红，他推开木十向后退去，裤子在地上磨动发出沙沙的声响。
木十这张脸，剑眉下一双星目炯炯有神，高挺的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圆框眼睛，黑色微蜷的短发，显得整个人既斯文又干练。
这张脸老人有印象，可是他不应该在这里。再次受到惊吓的老人退开木十约五六米，慌忙站起身连仅剩的鞋也丢了，仓皇跑走的同时大喊。
“别过来，你别过来。”
木十僵在原地，不知这老人究竟是害怕他，还是害怕什么看不见的东西。现在又只剩下他一人站在寂静的街道上，他无比怀念过去厌恶的汽车警报声。
“亚德、惠婉，你们在哪儿？”木十抬头看向被楼宇分割大半的天空，空气中都弥漫着孤独的味道。整座城市除了跑走的老人，似乎只剩下他在游荡。
最后木十选择回到位于市区的家。过去嘈杂的楼道内只有他爬楼的脚步声，电梯如他所想无法运行。钥匙依旧可以转动门锁，这里确实是他的家，这里确实是他生活的世界。
木十打开冰箱，取出仅剩的半盒牛奶，上面已附有大颗大颗的水珠。面包机上烤好的面包已经凉了，这是出门前留下的。面包抹上果酱，给这单调的空气强行添加一丝甜味。咬了一口面包，木十端起牛奶走向阳台于竹椅上坐下。这样的生活他早已习以为常，一个人打工一个人学习一个人生活。
身前竹桌上打开在空白页的书引起了他的兴趣，他记不得是何时将它摊在这里。木十舔去指尖的面包屑合上书，很小心的抚摸封面上方的烫金书名—《左右》。
这是屋子里唯一的书。作者很凑巧的与木十同姓，后接一个“非”字。这本书陪伴了木十很多年，是他为数不多珍视的东西，至于是买的还是别人送的已经无从考究。趁着眼下无人打扰，阳光正好，木十不再想那些无从着手的怪事，索性翻开第一页。不是有那样一句话么，迷茫时不妨看看书，看到入睡的话也就不迷茫了。
暮色时分，屋内的时钟敲响了六点的钟声。木十合上书，摘下眼镜，靠在竹椅上，瞳孔中倒映着不断消逝的落日余晖，口中念念有词。
“我是谁。”
“我是木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