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末日的早上(2)

我最终决定要去婚礼现场看一看。一是像看看新郎新娘跑没跑掉，二是想凑凑热闹。
请柬准备的真的是很用心，他明确的标记了从我家（扔掉请柬的那个人的家）到婚礼现场的路线，各个街路的明显的建筑物也标的十分清楚，恨不能找个导游亲自带你去现场。这为我凑热闹带来了极大的方便。但实际问题实际考虑，一出我们小区，整个街道都被车堵上了，人行道上除了车还有破碎的酒瓶，明显是昨夜狂欢的产物。我只好爬上一辆比较高的车来鸟瞰整个街路。大概对车之间缝隙有了印象后，我就像在石缝中迷失的虾一样慢慢寻找光明。
“本来，是怕大家不来才这么设计的”新郎一边安慰着妻子，一边面带愧色的对我说，“结果赶上这种事情，我们也没有办法”当我赶到婚礼现场的时候，新娘正在新郎的陪伴下要乘车离开。幸好我早到了几分钟，要不然我会真以为新娘和新郎跑了。
我们面对面坐在新房里——是新郎向亲戚朋友借钱买的房子，虽然不大，但很温馨，是那种两个人刚好的房子。“至少不用还钱了”新郎苦笑着说，新娘还是在一旁哽咽着。新郎默默地抚摸着她的背，过了许久他才问起我为什么会来参加婚礼。我把事情简单的说了一遍，无非就是世界末日的早上，我在门口看见了九十五米远的地上的一张红纸罢了。听完了之后他又苦笑着摇了摇头，便不再说话。
吃点什么的建议还是新娘提出来的，她抽抽涕涕的好一阵子，突然抬起头，双手护在了鼻翼两侧，用湿红的双眼迷茫的看着我。其实我并不确定她是在看着我，或许我身后的油画。我缓缓转头，瞥了一眼那画：油画是仿照蒙特风格画的一张，但色彩极其不搭，立体感什么的全毁在了画家手里，透视也一塌糊涂，就把它暂且命名为“在扭曲的树下沉睡着的女人”。她看“在扭曲的树下沉睡着的女人”看了一阵子。又把头转向她的老公，她老公用手擦去脸颊上哭花的妆，又无不深情地看着她。
“饿了”新娘又擦了擦眼泪“家里可有什么吃的？”
“在吃饭之前还是先把婚结了吧。”
我自然就逃脱不了当证婚人的命运了，我尽量用低沉而庄重的语调胡诌一些誓词，他们也尽量严肃的听着我说，作出回答。这是我第一次做证婚人，也将是我最后一次。
一切结束之后我们去了附近的一家大型超市里“扫荡”，后来东西太多了我们干脆就席地而坐，简单而丰盛的结婚宴席就这样开始了，只有一对新人和我。
新郎吃到一半突然想喝酒，便起身去找酒，新娘好像对我的身世很感兴趣，这个那个的聊起来没完。在平时我也就三言两语敷衍了事，但这可能是最后一次机会让一个人去了解我了，所以我答的十分详尽。
没等问题问完新郎就回来了，提了一打啤酒和一瓶白酒。作为一名学生，我是不喝酒的，但是经不住他再三劝说，什么“人嘛，最重要的就是开心”“人生什么都要尝试一下吗”等，我用求助的目光看着新娘，新娘一副不可置否的表情，我便义愤填膺的拿起酒，像咽毒药一样一口就是一杯，恨不得全喝光才好，新郎看我如此更是兴奋，中途他又去拿了两次酒，结果我俩都喝了不少，只有新娘还是清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