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归（邦信 信邦 历史向）(2)

“……阿季……来……”刘邦愣愣地看着他，胸口的疼痛越发的激烈。这是梦吗？他问着自己，这是梦吗？“好疼啊……”他喃喃道。他似乎看到有血顺着那个青年的脖子流下，又似乎没有。他似乎看到鲜亮的红色锦袍变得乌黑，又有似乎没有。他似乎看到空旷的帐房变成了烛火不熄长乐宫，又似乎没有。眼前的景象一阵阵地扭曲着，只有那个青年的身影依旧。他还是笑着，仿佛什么都没有看到似的，朝着刘邦走来。
“阿季。”声音中混着满满的信任，刘邦颤抖的更厉害了。他突然想起年少忙农时村中老人所讲的精怪故事。“人死后不会变成鬼，而是会存留一段执念，那段执念也会一直跟随着因果所束之人，直到完成逝去之人的心愿。”“你还在看着我吗？”刘邦终于抬起了头，对上了那一双，让他恐惧了几近半生的眼睛。无怨无恨，无喜无悲，只有深深的平静。“我不怨你的，”他说。“你是王啊……”
“怎会不怨？”刘邦自嘲的笑了笑。他感到自己的身体愈发的冰冷。想起青年闲暇时子房塞给他的本本史书上面泣血的文字，那时他轻松愉快的神情狠狠地给了现在狼狈的自己一个响亮的耳光。
他苦笑，“原来所有的故事，结尾都相似……”耳边又响起了阵阵金戈铁马之声。青年不知何时已消失不见。刘邦半躺在了地上，看着眼前的景象不断地变化，他知道那是自己的一生。他就静静的看着，看着自己少年时的天真活泼，朝气蓬勃，青年时的仗剑折花，快意天涯，中年时的疯狂执拗，背影萧条。
拿起了不知何时出现的酒，独饮了一口后，将剩余的全部泼洒到了地面。他想起了昔日的友人，萧何，张良，还有……韩信。“敬你们。”他低声说道。
再站起来，他依旧是那个不可一世的刘邦，永远的汉中王。
“我知道这是在做梦，”他最后一次告诉自己。他好像听到有人在哭，有人在唤着“陛下”，他笑了笑，丝毫不理睬，扭过了头，学着大将军高傲的姿态迈步走向了他最终的归途。
刘邦，字季。公元前195年，讨伐英布叛乱时，伤重不起。制定“白马之盟”后，驾崩于长安，谥号高皇帝，庙号太祖，葬于长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