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仁慈

看着前方残破不堪的城镇和那漫山遍野的骸骨大军，郑毅的心里却感觉空落落的。
哦！对了，自己已经没有心了。
郑毅用那粗糙的手掌，轻柔的抚摸着自己的胸口，如同在抚摸她曾经依靠在这里的脸颊。
酸涩，在一瞬间填满了他的思绪。直到前方发生了一阵异样的骚乱。
对于自己的骸骨大军，郑毅还是很在意的。毕竟，他已经失去了全部，如果再失去它们，他就丧失了为她报仇的资本，失去了这个唯一的目标，郑毅也不敢保证自己会不会和下面的众多骷髅一般，丧失本来的思想，沦为这种任人摆布的可悲的‘永生者’。
用靴子的后跟轻轻碰了一下胯下的梦魇，很快他就来到了大军前。不远处，一座轻微损毁的三层小楼耸立在遍布山野的大军前方，如同洪流前即将崩塌的堤坝。
身旁的黑袍策者唤来了自己的使魔，一只混身伤痕、残破不堪的乌鸦。
乌鸦落在他的肩膀上，冲着他轻轻低鸣了几声，就飞快的冲进了小楼。
不多时，乌鸦就冲出了小楼，盘旋在其上空高声鸣叫着。
因为乌鸦鸣叫，周围这些死气沉沉的士卒们慢慢变的跃跃欲试，郑毅的眉头微微皱了皱，在成为了这种介于生死之间的存在后，他也懂得了这种只流通在‘永生者’之间的语言。
而能让无欲无求的骸骨大军兴奋的事情只有一个，那就是活物，而一般的牲畜，不可能引这么大的反应。
那么答案就显而易见。
人类，活着的人类。
郑毅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身旁的黑袍策者，终究没有立刻下达命令。
策者那空旷的眼窝中，燃烧着深蓝色的诡异火焰。
他和周围的士兵默默的望着自己的新主人，期待他与以前的那些主人一般决绝。
可这次，他终究要失望了。
在那无边无际的骸骨大军前，郑毅跳下了梦魇，只身一人来到了小楼的大门前。
临近的士兵纷纷底下自己的头颅，以示对新主的尊敬，而离大门最近的两个身着残破盔甲的高级骷髅，早已推开了阻挡着主人前路的沉重木门。
走进敞开着的大门，穿过了破败的长廊，郑毅来到了房屋的楼梯前，踏着吱呀作响的木梯，他慢慢登上了二楼。
刚刚踏上二楼，一阵属于生者的气息就涌进了他的感官，让他感到一阵异样的烦躁。
在成为‘永生者’后第一次见到活人的郑毅，也终于理解了为何它们都执着活物。低等级的‘永生者’除了获得了永生不死的基础能力外，甚至连要做什么都理解不了，除了听从上位者的指引，就只能依靠本能行事，而生者散发着的气息，却让它们感到厌恶，而这一丝的厌恶，自然也成为了人类的夺命符。
顺着气息的来源，郑毅来到了一个紧锁着的房门前，随着那越加浓郁的气息，郑毅毫不怀疑自己会一掌拍死那个倒霉的家伙，如果他在这个时候出现在自己面前的话。
其实，身为侍者以上的‘永生者’，他已经能基本控制这种来自本能的东西，可厌恶就是厌恶，人类在赶路的时候，会在意自己踩死了多少虫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