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岁年年韶光暖(3)
然而雷狮的耐心早就在“上下左右”的来回移动中磨去大半,此刻他被自家伴侣这小孩子耍无赖一般的模样气笑了:“不给我就不贴了,随便你想怎样就怎样,自生自灭去吧。”
虽然非常不想承认,这对于普通人来说还是十分轻松的活要是落在安迷修的头上,可就是为难他了。默默在心里比划了一下自己站在椅子上的身高,安迷修不得不选择退让,他展开一个纸卷,把一头递给雷狮,自己拉着另一头免得对联缩回上面去。
红色的胶带有足足三指宽,被剪成了一个一个小方块黏在小椅子的椅背边缘,雷狮看了看手里那张对联的文字,蹲下身又从安迷修的怀里拿走了另一张:“吉星到……福临门,嗯这张是上联。”
这些人类特有的讲究在安迷修看来是十分有意思的,他自认已经了解不少文化了,于是也好奇地跟着念了念:“这两句不押韵啊,为什么会做成对联?”
雷狮愣了一下,这样的问题似乎在自己久远的童年时也曾遇到过,于是倒霉的大人只能绞尽脑汁搜索了一番回忆,结结巴巴地给了个答案:“好像不是按音的,讲究什么平仄,等忙完了自己百度去吧。”
说着,他就沿着门框对齐了长长的红色纸条,用颜色同样喜庆的胶带结结实实地黏了上去,安迷修跟着撕下椅背上的小方块,把对联下方的两个角固定住,中间他够不到的地方还是只能让雷狮代劳。
不过好歹算自己贴了一把对联。
他们是第一次搭伙过新年,雷狮一时有些不习惯。独来独往惯了,春节于他而言就是个长一些的假期,最多提前去超市买些菜存在冰箱里,以免大家都休假去了,等他睡醒连个早餐铺子都找不着。至于晚上,开罐啤酒,烧几个菜,算是吃了顿好的;左右没人管他,雷狮又对春晚没兴趣,游戏可以痛痛快快地打个通宵,第二天一觉睡到胃抗议再爬起来。
可是今年呢,镜箱边多了套儿童牙具,烧饭时多了双偷吃的竹筷,连沙发上、床上、地板缝里都偶尔能捡到根棕色的短毛。
雷狮头系毛巾手持鸡毛掸子,但是安迷修可不敢嘲笑他的饲主,提出要除旧迎新于是来场大扫除的是安迷修自己,所以面对举着自己的毛耀武扬威的饲主,他只能举着扫把装腔作势抗议一番,而后乖乖地拎走簸箕继续扫他的地。
“这你可不能怪我,你们人类还会掉头发呢,我掉的毛很少了好吗?”
“是是是。”他的饲主很敷衍的应和了一声,“不过你怎么知道要大扫除挂灯笼之类的习俗,你出生的大山里有村民教过你了?”
“当然不是,但现学现卖我还是会的。”安迷修炫耀似地指了指还躺在桌面上没有贴的几张福字,都是打算贴在房间的木门上的,但是他坚持大扫除完再干干净净地贴上去,“从小卖部回来的时候遇到楼上的阿姨了,买了一大堆东西说是过年要用,咱们贴的对联和这些福都是她送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