煎饼果子

“今年的大连，还是一样冷啊。”说着，这名在清晨就已经把自己摊煎饼果子的车推出来的年轻人错了搓手，他的手已经被冻的通红，他此刻只希望能有几个人来买他的煎饼果子，这样他不仅能用炉子的热量暖一暖手，还能充实一下自己已经瘪了的腰包。
“快过年了，今年可能也回不了家了……”年轻人无可奈何地叹了一口气，自从三年前来到这个城市，他已经三年没回过家了，偶尔能做的只是和父母通几个电话而已。
“一个煎饼果子，加一个肠。”一名看似是上班族的男性来到了他的手推车旁，他知道现在已经不是发呆的时候了。
“六块。”说着他将已经和好的面团丢在了已经烤热的铁盘上用推子均匀推开，在差不多的时候打了一个鸡蛋，又铲了铲饼防止它焦在铁盘上，在撒上佐料之前他问了句：“有什么忌口吗？”
“没有。”那男子看着手机头也不抬的说。
“好了，你的煎饼果子。”年轻人最后几铲将煎饼果子切成几节，放进了塑料袋，他一手将钱收到了兜里，一手递出了煎饼果子。
这样的活他已经干了一个月了，事实上一个月之前他唯一会的就是泡泡面，在他快连房租都交不起的时候他意识到了打零工不能满足他的生活需要，他需要的是一份稳定的工作。
但他并不后悔从老家一人来到这个城市，他在这看见了他从未看过的海，看见了从未看过的高楼大厦，看见了 那些忙忙碌碌的和自己一样的年轻人。
在那个男人过后，他的生意连续不断，事实上他在买完煎饼后，下午在便利店还有一份到六点的兼职，之后他才能回到自己那间不足十平米的出租屋。这份摊煎饼的工作，在太阳升到顶头的时候就该结束了。
在几个小时后，年轻人已经赚了不少，他拿出将油腻的手在围裙上擦了擦，再过几分钟他就打算收摊了。但就在他准备收摊的时候，一个沙哑的声音从他的侧面传了出来。
“一个煎饼果子。”那是一名老乞丐，他的棉衣已经有些破碎，焦黑的面庞使人看不清他凹陷的双眼，他身上唯一能一眼看出来的就是那一撮稀稀拉拉的白胡子，他弓着背就像是一头老山羊一样。
年轻人并不意外，这已经不是这个老乞丐第一次来买煎饼了，之所以之前要等几分钟也是在等他。他会在给这老乞丐的煎饼里多打一个鸡蛋，但却不多收他的钱，老乞丐估计也不知道，因为他的那双眼睛已经看不太清了。
这样的行为年轻人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要做，也许是处于良心？又或是有什么侥幸心理，想让被人认为是一个好人？他不知道，但似乎就是某一种感觉让他不得不这么做。
但他依然收了老乞丐的四块钱，他可以不收的，但这至少是他对老乞丐的尊重，就像是和别人一样，他也应该是和别人平等的，只要他有一天是人，他就和别人一样。
在看着远去的老乞丐的时候，年轻人已经收拾好了东西，将他的推车推回了自己的出租屋楼下，之后收拾了一下自己，吃了几口泡面就赶到了便利店。
这样的日子日复一日，仿佛是水车一样不停歇，但人就像是水车上的水，推着水车前进后，自己却会随河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