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点胤煜】天教心愿与身违(2)

南唐的人真的很特别。
赵匡胤一直有一种感觉，他觉得南唐就像是一条小溪。小溪里面有着很多很漂亮的锦鲤，自由自在，与世无争。有一天，他需要把这条小溪填平修成陆路好让人们通行，但他又那么地喜欢里面的鱼。于是他在家门口挖了一个池塘，装进了同样清澈的水，希望鱼群愿意过来。但等了一年又一年，鱼一直不来，而他的路也一直无法修成。于是他便强行把鱼群从小溪里捞了出来放进了池塘里。路修好了，锦鲤也好好地活着。
吃过晚饭，天还没有黑，赵匡胤便一路散步去了李煜的住所。李煜的住所离赵匡胤的寝宫说实话就隔了两堵墙和几棵梧桐树罢了。他要是愿意，完全可以直接**过去，就像他小的时候**出去玩一样。不过这似乎不是什么好主意。他敢保证，要是他真这么干了，徐弦等一众文人墨客，以及那些喜欢在街头巷尾说书的先生一定会让自己名流千古的。估计李从善又要画出一些什么奇奇怪怪的画。
关于皇帝喜欢去找南唐后主的事大家都没有特别多的表示。和这位李后主接触过的人很少不喜欢他的。相貌清秀，温文尔雅，才情横溢。徐弦韩熙载他们虽说整日直着弯着说他这个不好那个不好，但要是问起他们最喜欢的人，无论何时何地，答案都会只有李煜这一个。
过了很多很多年，有一个唤作苏轼的人，日夜哀伤地跟自己弟弟说起“只恨此生无缘得以相见。”还有一个名为陆游的，痛心疾首地攥写着南唐旧事。更不要说那个生得更晚的纳兰性德，只能在诗文里泪如雨下了。只要是骨子里有流着墨的，无不向往南唐，无不喜爱李煜。还在南国的时候，李煜的门客就多到数不胜数，他们想要亲近李煜，不为权贵，不为官名，只是折服在他的才华之下。
至于赵匡胤，他只是觉得这个人很有意思。十八岁跑出去隐居，二十三岁被抓回来继承王位。本想着把王位塞给弟弟，结果三个弟弟一个跑的比一个远。
赵匡胤每次去找李煜都是有着正当理由的。没什么事干的李从镒在这一年里把那些不重样的理由都记了下来，然后发现都快可以出本书了。
用的最多的理由是要诗要词。春节了，要春联。花朝了，要祭祀花神的词。清明了，要祭拜祖先的词。谷雨了，立夏了，芒种了，中秋了。李煜发现自己多了一个活着的万年历。后来还找李煜要下一个年号。李煜还真的认真地去想了。但再也没能用上。
每一次都是赵匡胤去找李煜要诗文，只有一次调转了过来，那是在第二年七夕的时候。李煜很难得地跟赵匡胤说他今天不写了，这是他的生日，要换成赵匡胤写。赵匡胤憋了半天没挤出半句，又是喝酒又是喝茶又是吃月饼，就是想不来四句诗。
“我发现我一用脑子就特别容易饿。打仗的时候都不会那么想吃东西。”赵匡胤说。
李煜控制不住地笑了出来。他指指天上的月亮，指指地上的月光，指指高大的梧桐和满地的落叶。
“这些都是很好的意象。从景到情不容易流俗也相对好写。”
“李下成蹊月成霜。。。。想不到了。”赵匡胤无奈地摇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