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泰] 西风起 （虐向）

楔子.
西风市的每一缕风，每一片枯叶，每一滩雪融水积成的水泽。都在提醒着。
自那个人的离去已经过了整整五个冬天。
可他觉得，或许那缕经过的风是他，枯叶是他，闪耀在每一滩水泽里的光是他。
不知是谁说过:当你爱上一个人，他便成了你的日月星辰，你的山河湖海，你的四季三餐，你的一吐一息。
奈何。当田柾国意识到时，他已经离自己太遥远了。要命的是，是他自己推开的。
Ⅰ.
时至初春，是熬过昼短夜长的下午。
厚重的雾霾包裹着天空，太阳的光与热在云层中打了折扣。从地面望去，那只是一圈发白的圆。
朴智旻看到金泰亨从六十七号监狱的铁门里走出来，身上穿的依旧是五年前那件卡其色风衣，可人却看不出曾经的模样了。黑发长到眼底，两颊微凹，嘴周多了稀碎的胡渣。
耳边无风，周围静的出奇。只有不远处传来“呜呜”的鸽哨声，像是谁为谁在悼念，又像是谁为谁哭泣。金泰亨抬头望去，挡住眼睛的黑发随着动作向脸侧落下。露出的那双眼，却如同一潭死水，再也无法泛起粼光。
不远处朴智旻靠着车身，将嘴角叼着的烟灭了，朝他走去。
“走吧，都等你呢。” 
“等久了吧？” 金泰亨望向朴智旻，沙哑低沉的声音像是含了烟。
“没有，还好。” 朴智旻低头，装作无意的躲过他的视线。
“......”
“......”
“哦对了，伯母让我带了豆腐，在车上，你等下要吃的啊……”
“嗯，好。”
“……”
“……”
再过相熟的人之间，也终会因为时间砌上隐形却又厚重的壁垒。
“我们走吧”朴智昱抬起头，落眼是故作明朗的笑。揽过金泰亨的肩膀转身走向车门。动作自然利落。金泰亨没有看见他微红的眼和充盈眼眶的泪水。
没有监狱设在闹市。
一条公路穿过郊外大面积的荒地，为数不多的车会从哪里经过。金泰亨突然想起，如果当初听到那个消息时自己真的冲动逃了狱，或许会葬身在这片荒地，或者死在偶尔下山来的狼口中。六十七号监狱对逃狱的人从来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原因竟然在此吗?
半开的车窗灌进来的风冷冽而刺骨。这样一个春日时分，一切都接踵更至，冰雪消融。郊外的平原残雪依留，在不算明媚的阳光下折射几缕光景。远处有山，不高。隐在暗灰的天边，勾勒出形状。朴智旻的眼游离在这些景象上，但其余感官都被他身旁这位占去。
他实在不应该让一个刚出狱，性情变化与否自己还不知的人载着自己开车。
金泰亨，他这个人为别人付出太多，失去太多了。自己现在的作为，对他连弥补都算不上。只好放任。
后者自然不知朴智旻的胆战心惊，径自踩深油门提速。朴智旻这才找到机会似得望向他。只见金泰亨又迅速的按了操作盘上的降窗按钮。
四扇车窗齐降，窗外冷冽的风肆无忌惮的涌进来。朴智旻的担忧又加深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