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世之神（一）严堇(2)

旁边的人没有回应。
车在停车线前挺稳了，严喻一边看了看前面红灯的秒数，一边往身边瞟了一眼。
一瞬间，他觉得自己好像产生了错觉。副驾驶上似乎没有人。
这怎么可能呢？
他使劲眨了眨眼，缓缓扭头，再看了一次。
有的时候，人在遇到自己无法解释的现象时，大脑首先会拒绝处理这种违背它逻辑的信号，人会愣上那么一会，然后开始试图找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比如，我是不是在做梦？
然后，等意识到这的确是现实之后，人就开始慌了。
他盯着副驾驶座上印出的一圈水渍，堆在座位上的的小毯子，还有掉落在下面的书包。每一件东西都印证着，他的妹妹的确坐在这里。
但现在，她人却消失了。
“严堇？”车里暖气开得很足，他却感觉寒毛倒竖，声音轻飘飘得发颤。
没有人回应他，倒是后座的猫忽然“喵”了一声。
“严堇！”这次他声音大了些。
“滴——”回答他的，是后车的鸣笛。
绿灯亮了，后面的两辆车都不耐烦地摁起了喇叭，声音穿过厚重的雨声尖锐地响起，严喻却充耳不闻。他现在什么都听不到。外面越来越响的车笛和咒骂声遥远而不清晰，仿佛他和外界隔着什么不透声的膜。
她的确刚刚还在这里，还在唱着歌，为什么忽然就不见了？
严喻的脑袋嗡嗡作响。他觉得有些头晕，眉间隐隐疼了起来。
忽然“砰”地一声巨响，有人砸了他的窗户。他整个人吓了一跳，转过身，隔着车窗隐约看见了一张扭曲而愤怒的脸。周围刺耳而轰隆的声音瞬间涌入耳朵，把他整个人从恍惚中抽了出来。
他打开车门，下了车。
“神经病吧！你下来干什么！赶紧开走！没看见绿灯吗？！”砸他窗子的是后车的司机，魁梧的身体举着一把小伞，显得有点滑稽。
严喻瞬间被浇透了，他之前一丝不乱的头发和衣服被大雨拍在脸上身上，冰冷的雨水让他不由得颤抖了起来。
他眼睛不知道看着哪，张嘴说了一句什么。
“啊？你他妈说什么呢？”对方没好气地上手推了他一把，他撞在车上，似乎也不觉得痛，对方又拽住他的领带，一把给他扯到脸前来。
“我叫你把车赶紧开走！听见了吗！”
“她可能，跳车了…”
“什么玩意？说什么呢？！他妈的这是不是个疯子！”
严喻的大脑最终给他提出了这么一个可能性。他的大脑已经失去了判断这个可能性有多么荒谬的能力——毕竟，不管怎样，都比一个大活人就这么消失了要合理的多。
“严堇！！！”他朝着后面的路喊了一声。
他扯着嗓子，声音大到压过了周围的大雨，声嘶力竭，似乎下一秒喉咙就会被他扯出血来。
对方松开了他：“这尼玛真是个疯子！”
严喻没有理会他，他只觉得领口一松，就踉跄着往后跑了几步。
“严堇！！！”
密密麻麻的雨丝被车灯照亮，他看不到巨大的雨帘后面是不是藏着严堇的身影。
“严堇！别开玩笑！出来！！！”
他想再继续向后跑，却迈不动步子了。
“严堇…”
红灯再一次亮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