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世之神（十二）创造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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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徐恩看着严喻的手指轻柔地划过麻雀的身体，检查了它的翅膀和爪子之后，叫来了护士，似乎是在吩咐什么事情。
护士点着头，眼睛却看向对面坐着的白徐恩，一脸“这孩子谁啊”的表情。
白徐恩有点尴尬，抬起头佯装打量这间诊疗室。坐的凳子没有靠背，他只能弓着身子。医院里很暖和，军大衣已经被他脱了放在一边，只剩一件松松垮垮的薄毛衣套在身上。刚才被雪浸湿的头发已经干了，脑后又有一小撮立了起来。
护士出去的时候，白徐恩脖子都仰得酸了。诊疗室里只剩下了两人一鸟，他才把目光又转到了严喻的身上。
看来吴浩然之前并没有跟他说谎，严喻似乎已经没事了。在医院时他身上那种强烈的悲痛和愤怒已经消失，只是看起来有点疲倦。他正专注地低头盯着台子上的麻雀，用指尖抚摸着它胖乎乎的身子。
“我出院之后，去见过一次周庆老师。”
严喻忽然开口了，他依旧低着头，语气里也没有什么波澜。而白徐恩却被吓了一跳，他急忙问道：“他跟你说什么了吗？”
“没有。”严喻不紧不慢地回答，“我不是去跟他谈话的，我是去揍他的。”
“揍他？”白徐恩惊得差点从凳子上蹦起来，“你吗？”
“嗯…”
严喻抬头微微笑了一下，白徐恩的目光一下撞在这张笑脸上，稍微有些发愣。接着，严喻突然伸出拳头，冲着白徐恩的脸猛挥了过去。
白徐恩来不及反应，下意识一闭眼，却没有感觉到痛。他疑惑地张开眼，严喻的拳头就停在他左耳边。
“就这样，给了他一拳。”
说完，他把拳头松开，收回了手。
白徐恩依旧没缓过神来，他伸手摸了摸左脸，惊魂未定似的喃喃说道：“没想到，严医生这样的人，也会动手打人啊…”
“会啊，我如果生起气来，还是挺恐怖的。”
“那，一拳…就够了吗。”
“我不知道，”严喻垂下了头，“但是我当时只打了一拳，就停下了。也许是觉得没什么意义了吧。”
“嗯…”白徐恩也不知道回什么，只能模模糊糊应了一声。
“如果不是他，严堇根本就不会存在，这一点也是事实。”严喻又伸出手指，继续抚摸着小麻雀的羽毛，“我现在似乎还是没有完全相信，严堇已经不会回来了。我和身边的人说，我把她送出国念书了，也去警察局登记了失踪人口，但警察们也不可能找到她了。我不知道自己应该要怎么去承认这件事。这和死亡又不一样，她仍然存在于某个地方，但我却永远不可能再见到她了。”
白徐恩心虚地挠了挠脑袋，想说点什么把话题转移过去，正冥思苦想，护士又进来了。她端来了方才严喻交代的东西，严喻道了谢，她就又出去了。
严喻开始处理麻雀的伤，上一个话题似乎就过了，白徐恩暗暗松了口气。
诊疗室里静了下来，只有偶尔一些医疗品碰到托盘发出的撞击声。严喻手上的动作利落而温柔，麻雀也乖乖趴在台子上，完全不乱动，只是偶尔歪一歪小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