伟大——哀悼一位离开人世的母亲(2)

这位母亲干了大半辈子农活，种的最得意的作物莫过于她的儿女们。都开了花，结了果，成了栋梁。
天伦之乐兮！于飞之乐兮！
突然，他病倒了。
她的丈夫，也就是我的姥爷。
具体什么病，不得而知。可能是脑溢血或脑血栓，大难不死，却成了植物人。失去行为能力，连话都说不清。
姥姥照顾了他好几年，04年的时候，姥爷走了。
那时候我还小，只记得家人都哭的很凶。但唯独忘了当年姥姥的脸上是个什么表情。
天塌了的感觉是怎么样的呢？姥姥连电话都不会打，更不知道什么是浪漫。但一辈子的任劳任怨，数年来对丈夫的无微不至的照顾，让懵懂的我懂得了什么是对爱情的忠诚，对家人的忠诚。
相比之下，电视剧中描绘的爱恨情仇是多么的渺小。那些背叛家人的人，更是猪狗不如。
后来，姥姥快八十岁了。大半辈子的操劳使她的身体每况愈下，住过几次医院，有一次在卫生间的时候跌倒在浴缸里，还好发现及时，有惊无险。
姥姥最喜欢的肯定是过年的时候，一大家子都来看她，客厅都挤满了人。大家品尝着自家大厨做的年夜饭，推杯换盏，小辈争着给姥姥磕头拜年。
然而就在姥姥八十大寿那一年，她早上起来准备早饭的时候，在厨房里晕倒了。
再也没有站起来。
她变得和姥爷一样，不能动，不能说话。老天都嫉妒她的福分，想夺走它。
儿子已经在北京扎根，大校军衔，正师级干部。在英国，这种军衔被称之为“准将”。
那天夜里，儿子从北京赶回来。昏迷的母亲睁开了眼睛，看了他一眼，然后闭上。
医生的意思是，老人家时候不多了，家人赶紧回来看看吧。神奇的是，母亲脱离了生命危险，并比医生预测的时间多了三年。
三年后，母亲的情况突然恶劣，明明在发病之前还喝了半碗奶粉。她喘着气，好像在等什么。
儿子立刻从北京返回。可惜在当天下午四点，母亲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这天，是儿子的生日。
三年来，一直照顾母亲起居的，是曾被扔到雪地里的小女儿。
后记：
姥姥走的仓促，幸亏有各部门领导和老家人的帮忙，隆重的葬礼才得以快速顺利的进行。天下着小雨，冷风刺骨，我捧着遗照走在送葬队伍的最前面，走向姥爷的坟墓。
十三年后，两位老人终于在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