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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兵战争纪实》(一)(3)

我第一个抢救的是一名年轻的上尉,他的右腿被打断了,斜靠在两具敌人的尸体旁,伤口止不住地流着鲜血,断肢被他紧紧地抱住,我这点力气抢不过来,于是只好用止血带给他进行简单的包扎。
有一个外国记者问我这样一个问题,问我当时有多少公斤?我当时想了一下,就四十多吧,因为饿的。
然后他就继续问道:“请问当时伤员有多少公斤呢?”
六十多公斤,是的,他最后问我是怎么把自身体重将近一倍的伤员背到前线医院,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或者说用什么话语来解释这样的事情,我可没想那么多。
我们医疗兵有时候在抢救伤员的时候,会与敌人面对面,真的有一次差点就死了。当时我背着一位炮兵排长,他的胸口被打中了两枪,还没有跑到战壕里新一轮的炮击就来了,我拖着他到一个炮坑里,却发现有一个受伤的列夫军人用冲锋枪指着我们...
他的左腿被打断了,肩头也被打中一枪,长得很英俊,身上的军官制服已经被鲜血浸透了,我当时身上也都是各个伤员的血,炮兵排长的血也在任意流淌着,我们三个人的血就在这个脏兮兮的炮坑里汇聚了。
这个列夫人看到了我右臂上的红十字,就把枪口指向排长,我挪了一下位子,挡住了,他迟疑了一下,慢慢地放下了枪。
而我身后的排长却把脏话都骂尽了,用尽全身力气去抢他的枪,抢来以后疯狂地扣动着扳机对准敌人,子弹却没有打出来。于是他就去掐他的喉咙,用牙齿去咬他,他们两个人的血流的更快了...
我不得不分开了他们,因为这样打起来两个人都会死,那么我救他们干什么啊?干脆直接掉头走开就好了。
不得不说当时我也愤怒至极,一边是战友,一边是敌人,可我的使命却是救他们,还有比这更倒霉的事情吗?就我所知没有。
后来他们累了,我也累了,我包扎了列夫人的伤口,他用结结巴巴的沃语向我说:“谢谢。”而炮兵排长因为疼痛晕过去了,否则的话我根本就背不动他。
战后,他们两个人还活着,四十年后的重新相见,还邀请我去参加他们的见面会,两个人已经成为了老头,坐在沙发上气喘吁吁的讲话,让我觉得很好笑,哈哈。
当时真的是气炸了,觉得这根本就是无理取闹...
她咳嗽了一下,眼睛望向窗外,呆呆地遥望着一个方向,过了很久才发现我还在现场,录音机缓缓地记录着她的话语。
抱歉,我走神了,我讲到哪了?啊,后来我有一段时间在前线医院工作,只过了几天就只有我和几个医疗兵,其它的不是被炸死就是受感染去世了,数百个伤员拥挤在小小的医院里,有各种各样的臭味汇聚在这里,简直无法呼吸。
晚上唯一的亮源就是一个煤油灯,只能吊到手术台上,因为要截肢,拿着木匠的那种锯子,当时的医疗工具没有那么齐全...每天要从伤员的身上切下手臂和大腿,放到篮子里面,很快就满了,就准备第二个篮子。
有一个指导员前线视察,来到我们这里,发现那些残肢,吓得晕了过去...我不知道他想到了什么,不过我们后面也没受到处罚,只是被命令把这些东西都给埋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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