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书房三人(3)

侯耀文在他肩上拍了拍，就准备上楼，于谦又想起件事，问道：“这是师父让您带下来的？”
“嘘——”侯耀文做了个噤声的姿势，“你师父还不知道哪，回头该说我惯着你了。”
于谦一笑，一想不对：“哎干爹您不是说没带钱吗？”
侯耀文已经上了好几截的楼梯，回过头来眨眼笑：“路上小心啊！”
说罢就赶紧穿着拖鞋“踢踏踢踏”的上楼了，于谦站在原地，这么一想，就把问题想明白了，干爹知道师父憋着气呢，就想自己过去跟他说几句话，要是干爹直接把钱拿出来，那自己跟师父又没机会说话了，最后不放心自己，只能追到楼下来。
这两个人啊，于谦低头笑了笑，把五百块钱揣进了左边口袋。
门外的郭德纲已经等了有一会儿了，还不见于谦，石先生的院子里种着白梅，枝头从石墙上探了出来，从郭德纲这个位置看过去，能透过白梅的间隙看见书房的窗子，书房里散发着暖黄色的光，灯下有一个人影，正专心的看书。
郭德纲一直抬头看着那个窗子，那个人想必就是侯先生了吧，深夜独坐，潜心研读，郭德纲就这么看着，时不时搓搓已经被冻僵了的脸，又将手揣回袖子里。
下午雪就停了，但晚上的风比雪更冷，刀子似的刮在脸上，郭德纲一生也没有几次，如同那一晚，那一刻仰头虔诚的表情，好似腐草之光仰望日月。
身后的铁栅门“吱呀”一声开了，于谦从里面出来，看见的就是仰着头的郭德纲，风就这么砸在他脸上，脸都通红的跟要涨开似的，这么冻的天，换别人早把脑袋缩脖子里，他这是干嘛呢。
于谦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正是那书房的位置，问道：“你看什么呢？”
郭德纲正在走神，突然听见有人说话，吓的一缩，回头看见是于谦，咧开嘴勉强笑道：“谦儿哥你回来了。”
说话的时候牙齿都在打颤，又仰起头回头于谦的话：“那就是侯先生吧。”
于谦看过去，那灯下独坐的身影的确看不出身形，但是看他手里的那本书，于谦毫不犹豫的回答道：“那是我师父。”
“啊？那是石先生。”郭德纲缩缩脖子，自己可是当侯先生看了这么久。
“想看我干爹啊，等着吧。”于谦从厅子走到门口才几步的距离，干爹应该还没到书房。
白梅被灯光晕成暖黄色，在风中摇晃，月光裹着暗香铺在他们身上，两个人这么静默着，并肩一起抬头看，只是极短暂的时间，让人来不及体会到那一刻的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