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云社/桃林】第三十八年夏至(2)

“你急什么？”陶阳拉住转身要走的郭麒麟，“我与你相识三十多年了，我还能不知道你什么心性吗？我是来问你，可不可以再为我唱一次西厢。”
郭麒麟看着陶阳，他们二人三十多年前在这园子相遇，彼此都是青涩少年模样，如今四十多岁的二人，一位是万人空巷的名角儿一位是手握重权的大将，提起那一出多年未唱的西厢，陶阳的脸上倒是又一次染上了初见时的羞涩。
“自是可以。”
“我是说，我想试试张生，为你配一次戏。”
郭麒麟低下头，没有说话。陶阳什么意思他太明白了，这么多年二人未婚亦未娶，彼此的心思早已昭然若揭，郭麒麟沉默了许久，缓缓点了点头，带着陶阳去了后台。
亲手为他勒了头上了妆，一件件戏服穿好，郭麒麟第一次发现，陶阳扮上相竟是这样好看。
“是我见过最俊郎的张君瑞了。”
“若还有机会，我真想不当这官，转而拜师学艺与你一起在台上唱戏。”
“你的家世你的身份，能允许你到现在都不娶一妻已经够可以了，你这想法被他们再知道了去怕是要家法伺候了。”郭麒麟笑着拍拍他的肩头，“过过瘾得了，走吧。”
说来也奇怪，从艺几十年，搭过的角儿不在少数，唱的好的更是有很多。可在郭麒麟心里，唯独此刻唱的不够韵味派头也不够的陶阳最对他的心，搭起来最舒心。这可能就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吧，郭麒麟这个想法一出来就把自己吓了一跳，跟着脸就红了起来，脚下步伐也乱了，不小心撞在了陶阳的怀里。
“怎么了？”
“没……走了个神。”郭麒麟心里暗道丢人丢大发了，手上连忙推开了陶阳，却清晰地听到陶阳的笑声。
“你笑什么？”郭麒麟有些生气。
“没，就是那一刻突然觉得，你就是崔莺莺，而不是台下那个寡言少语沉稳的郭老板。”
“还不都是因为你！”
“啊？我？”陶阳看他的模样突然有些慌了，收了笑忙问，“是因为我唱的不好吗？”
“行了戏唱也唱完了，你快走吧。”郭麒麟不理他，却只往台下拽陶阳，陶阳头回见到这样的郭麒麟，心里也多少明白了几分，忍不住又笑了起来，就这样俩人打打闹闹下了台，就好似一晃回到了年少时。
陶阳带着部队走的时候，郭麒麟没有来送，差人带了封信和一个包裹给陶阳送了过去。包裹里是唱西厢的时候那件大红的绣花水袖和一张包裹严实的唱片，陶阳看了看点点头什么也没说便走了。
1987年，台湾开放大陆探亲。
「崔莺莺十里亭相送，可到底没等回来张君瑞。我想，也许我不送你，你就会一直记着我，一直记着该回来。所以你走，我决定不送你。
阿陶，第一次见的时候你就说你很喜欢我这件水袖，就当个信物，我送你了。我相信，无论你去了哪，总有一天会回来，到时候你把它带来，我再为你唱一次西厢。
此一别，山高水远，你多珍重。」
三十八年前，他申请清点物资人员最后才撤离出北平，就是为了能与他在同一片土地多待一段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