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法之路003 梦境(3)

她歪头看向长桌一侧，那儿，只剩着一株灯莹草守着光秃秃的花盆，“我挺喜欢那朵花的，它可真漂亮。太可惜了。”
“是啊，很漂亮，”晨迪若有些惆怅的说着，“它应当是静默森林最美的花了。但这不可惜，因为它救了你。如果没有它，你就会只剩一具没有灵魂的空壳，我可不像看到那样的你。”
“那，谢谢了。”谢谢梦瑰花了。晴澄轻叹一声，接过雪瓷碗，小口喝了起来，不时还拨起乱糟糟的头发。一定要全喝光，女孩单纯的想着，不然梦瑰花就白白的没了。汤药甜腻而清苦，不似晴澄饮过的任何果汁，也非山涧跳泉所能比。渐渐地，晴澄的郁郁忧思散去了，眼里也不再掠过伤感。“诶，为什么我会变成……没有灵魂的空壳。”
“我自己形容的，”晨迪踱起步来，慢条斯理地解释道，“奇比爷爷说的是默魂，差不多意思吧。”
“默魂？”少女可知道那种令人眼神空乏，躯体僵硬的疾病几乎是种绝症，“怎么会这样？”
晨迪起身倒了两杯花茶，叹道，“不知道啊，就连奇比爷爷也不知道。”他递给她一杯摇光竹纹装着的花茶，午后泡的茶现在还冒着热气，大概是茶壶有什么机巧吧，“喝点热茶吧。”
晴澄放下雪瓷碗，热茶捧在手心，世界仿佛又多了几分真实感，然后她把脸埋在腾腾雾气里，回想着方才幻境里凄凉荒野，野草萋萋，幽暗密林，以及那深入骨髓的寒冷。但她却仿佛步入另一层幻境，只瞧见少女迷茫的双眸，破碎的裙摆，飘飞的一缕缕麦色头发。她的身后，是荆棘交错的野兽，她的身前，是泼洒金色的河岸。
“喂，”莫晨迪弹下妹妹的脑门，“怎么了。”
“走神了吧，”晴澄喝口热茶，“诶，奇比爷爷去哪了。”
“不知道啊，”少年摇摇头，仰面躺倒另一张大椅上，“说是‘出去看看’，鬼知道他去干嘛了。走的时候也没告诉我。话说不留下防止什么意外吗。”
意外？“什么意外？”
“你不知道？这服用梦瑰花可是有副作用的。”晨迪很认真地坐起来说。
“开玩笑吧。”晴澄咧嘴大笑，不经意露出那几颗缺牙、以及那玉石样的新长出来的小乳牙。梦瑰花可是医会的徽章，梦瑰花标志别在医师的大白褂上，说什么也不能和负面作用联系在一起，毕竟是救死扶伤的医师。西尔镇的医师由学院老师钱元兼任，他也有件像模像样的白大褂，左袖印着梦瑰花图案，右边是清雨下梨花，领口还有个林冠鹿首。
少年郑重其事地站起来，严肃地宣布，“没开玩笑，等我找找。”然后两步走到书柜前，抽出一本红皮烫金的大书，“对就是这本《稀缺药物典籍》，里面对梦瑰花的第三个注释清楚地说明了：梦瑰花对服用者的精神有影响。”
“什么影响？”
“说得挺费解的，还举了几个案例。有些人吃了啥事都没有，而有的人当场暴毙，死因极似重度精神受损。不过幸好，你没什么事。”
这么严重，她若有疲倦的合上眼，却又无可避免地再度回忆起那时的幻境，只见着烈火熊熊，滔天巨焰，有如风暴、有如海啸；火舌舔舐少女的皮肤，却不感灼热，仿佛只是恋人的轻柔抚摸。晴澄忽然回首，就瞥见有什么在远远地注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