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波三国刘封传(第一章汉中之战·第十四回)(2)
因为此时此地,愤怒之类的情绪,毫无价值。
“子丹,你亲自带人上去,把前面的士兵都撤下来吧。”曹休一支胳膊撑在云车斗框上。刚才他说的这个命令,需要宿将前去执行,靠鼓声指挥已经不起作用,贸然鸣金断不可取,否则恐怕这六千人都要折在面前这短短的一百来米的距离了。
此一战,是武都之战中双方的第三次交锋。虽然前两次都有不俗的战绩,斩将两员,夺营一处,但是今天这一仗,曹休是输的太没面子了。
短短的两三个时辰,他就损失了百余名虎豹骑,和一千多步兵。
虽然在这个时代,攻击者往往要付出更大的代价,但是今天这种被按在地上蹂躏的感觉,实在太不美妙了,自己的每一步操作,似乎都是在配合对手的下一个动作,这简直就像是一个美女在挣扎着反抗一个流氓的猥亵时,却误打误撞的脱掉了自己的衣服一样。
饥寒交迫,人生理上所能受到的最大的苦,莫过于此。
即使是受伤了、生病了,这个痛苦也总是断断续续的,并不是绵绵无绝期的难受,疼一会,都是会稍微过去一下,最多不过是疼的时间长一点。
而饥饿这种事,却犹如跗骨之蛆一般,在你身上的每一个角落,每时每刻的提醒你,催促你,想尽一切办法给你发送一个信号:我饿了!
最痛苦的是,别的痛苦到了极致,会让人昏过去,暂时用一种生物应激的方式隔绝痛苦;只有饥饿,让人越来越清醒,即使已经快要饿的走不动,即使已经饿的浑身发抖,大脑却只会越来越清醒,让人更清楚的感受到饥饿的煎熬。
吴兰已经饿的在吃草了。
几天前,当曹真率领的虎豹骑突然杀向他驻守的大营时,他机智而又果断的转身就跑,留下雷铜和几天前的任夔一样,傻乎乎的妄图挣扎求生。而当他跑到粮仓那里,准备让部曲兵扛些粮食再跑的时候,才一脸懵逼的发现,粮仓已经被人点了,熊熊的火苗呼呼的从所有的角度窜出来,让十步开外的吴兰都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烫。
吴兰嚼着草根,茫然的回顾自己为什么会遭这样的罪,他的人生剧本不应该是这样的呀!他此刻应该是舒舒服服的拥着锦被皮裘,享受着他私人庄园里万亩良田和数百亩桑田带来的丰厚收益,被家里成千上万的下人和部曲伺候的舒舒服服,烫一壶好酒,和自己的十几个美妾赏梅赏舞,耳中应该是宛转悠扬的丝竹之声,口里是美妾檀口香舌送来的蜜饯……
“有人!有人!”
前面的部曲兵突然低低的发出惊呼。一队人马正在从前面走来,看衣着打扮,应该是氐人。
氐人!
吴兰顿时来了精神,身上也不知哪来的力气,居然使他一骨碌爬了起来:“过来!过来!我是蜀将吴兰,你们快过来!”
氐人们听到呼声,迟疑了一下,然后就纷纷走了过来。为首的一个一脸疑惑的问道:“你是蜀将?我咋看着这么不像呢?你有将印吗?”
吴兰赶紧答应着“有,有”,一面叫亲信拿出将印来,道:“我就是益州的将军,你们快给我些吃的,我给你们记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