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卷——平静一天(十）

放在女人面前的是一碗卖相颇为不错的清油葱花面。挂面淳朴的麦香味混合着南方小葱独有的甜香让女人食指大动。也许是饿了，也许是面确实挺不错，女人转眼就把一碗面吃了个精光，又喝了一口清汤，颇为满足得长舒一口气。
胡杨在不远处摆弄着福利饭碗的碎片，小心翼翼地拼凑着，只是有一个小小的缺口怎么也找不到了，而碗面的裂纹已经完全破坏了整只碗的形状，而且一碰就马上又碎成了好几片。
福利则一个人跑到了花盆边趴下，望着在自己后花园里”放肆“的白蛾，竟然失去了往日的活力，摆出一副莫挨老子的表情。
女人悠然自得地点起一支女烟，在怡人的阳光下，斜靠在椅背上享受着饭后的安逸。
”胡杨，下面的水平有进步啊。“
胡杨摆弄瓷片的身体瞬间凝固，手里刚拼起来的碗也顷刻间崩塌。
胡杨回过头，看着偷笑的女人和她手中的女烟，神情晦暗不明。
女人似乎也注意到了胡杨看向自己手中女烟的眼神，脸上的笑容出现了一瞬间不自然的停顿，随后，像是想到了什么，眉眼间的笑容更深了，挑着眉，靠在椅背上舒展着肢体，尽力地向胡杨展示着自己的姣好身段，声色魅惑地说：“你要~来一支吗？”
女人对自己的这番刻意的搔首弄姿显得自信满满，翩然若桃的双眼里噙着一丝调笑，果然调教初生的花草才是最有趣的！女人在心里如是想着。
“你蓬头垢面不化妆抽烟的样子，一点也不精致，反而像街边的女流氓。”
“？？？”
女人觉得自己的大脑有点反应不过来，豁然从椅子上跳起。
“你知不知道一个女人的素颜是比朝露还要纯净珍贵的瞬间，你不懂得欣赏也就算了，居然还拿我和那些人作比较！林胡杨，我告诉你我生气了！”
女人摆出一副被气得不轻的样子，呼吸也跟着急促起来。
而胡杨则以少有的固执眼神望着女人手里的女烟，一言不发，细密的汗珠开始出现在胡杨的额头鬓角。
两人就这样对峙了一分钟。
女人见胡杨固执的样子，眼里升起一丝烦躁，但很快掩饰了过去，尽量调整好自己的呼吸，以惯有的姿态和特质的沙哑嗓音说道：”因为自己的失言，对一位美丽的女士说声道歉，这很难开口吗？“
看见胡杨的神情出现了一丝松动，女人的神情也重新变得悠然起来，抬起手臂，吸了一大口女烟，呼吸慢慢平复了下来。
胡杨看着女人吸烟的动作欲言又止，似乎有很多的话都卡在了喉咙口，最后只能皱着眉干巴巴地说了声：“随便你。”
然后转头去寻找地上的碎片，完全不想再理这个女人。
女人嘴角眉梢处藏着的一丝得意和高兴显示出她此时还算不错的心情。面对胡杨的退步，正准备乘胜追击，张口继续用言语调弄胡杨两下的女人，却毫无征兆地开始剧烈咳嗽了起来。
女人骤起地咳嗽声像突然落下的夏日暴雨仿佛停不下来，身体也因为咳嗽，慢慢地蹲了下来，摊靠在了一旁的墙壁上。
胡杨看着开始咳嗽的女人，又急又愤，刚才一直想说却未说的话终于要忍不住说出口了。但看见她难受的样子，吓得立马跑去找药了，哪里又顾得了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