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空白人形』(2)

少女缓缓地向着镜中的自己伸出手去。
指尖与指尖在镜面相触。
“你是谁？”
不自觉的想要这样问着，也不期待答案，也不会有答案。
蓝色的眼睛忽闪忽闪着光，从镜面所反射回来的相同的目光，质问与质问碰撞得不到答案，索取与索取交融得不到结果。
思考的速度很慢，思考的时间很长。
少女呆坐在镜前，已经想了差不多五个小时了。
觉得对这个问题的理解仍然是一片空白，这样的状况仍然会一直持续循环下去。
此时从窗外透入的阳光已能映照出斜影，光线越发透出金黄色的性质，看样子是即将迎来了研究所的夕阳时分。
被这样的场景激发了好奇心，少女起身，准备向着阳台走去。
此时长久的思索对少女的影响一瞬地体现了出来。她思索的方向是静，虽然自觉没有进展，但在沉静的心境的渲染之下，就连她的行动都开始变得轻缓与柔和，变得比最初的时候更为端庄。
撩开白纱窗帘，在夕阳光芒照耀下的街道呈现在少女的眼前。
从复古的街道顺延望下去，也是顺着斜阳的柔光，隐约看见远处的水池，喷洒在空中的水流闪闪发光。那边应当是一个丁字路口，究竟通往各处尚不得知，少女对此也是非常好奇。
正对着少女的阳台的好像是一处普通的民居，但是二楼并不像少女的居所一样设计了阳台，却是完全封闭了起来。整个建筑采用深色色调，显得成熟而稳重。虽然与整个研究所的白色主色调相比有一些突兀，但是在这个有着复古气息的街道上却合适非常。
研究所的内部的建筑是非常有美感的，想必是在设计之初就已经有所考虑，甚至连从此处向外张望的视角应当也是设计的结果，在这阳台所看到的研究所之景，美得如同入了画。
少女看着这画出了神。
忽然有一个人闯入了这画中。
远远地看似乎是一个比自己稍大的少年，正向着少女的方向走来。
他出神地走着，似乎也在想着自己的事情，而少女正注视着他的表情，这是一种习惯，少女总是习惯性地去观察别人的神情，因为这样用能够解读出比他们的言语更加多而真实的信息。
他的神情虽然不至于呆滞，但是却心不在焉；他的步伐虽然不至于停滞，却有一些琐碎。
(这是淡淡的失落。)
从浅薄的信号中，少女解读出了失落的情绪。
背着夕阳而移动，少年的影子拖得又细又长，就像是一个箭头，概念变得很模糊，究竟是少年推着箭头向前走，还是少年顺着箭头的指引而行动？
此时少年也开始注意到了少女，二人的目光开始相接。
“噢——”
少女的眼中放出光来。
(这是欣喜。)
(这是热烈。)
(这是按捺。)
从对方的目光中传达来的情绪对于少女来说如同五彩斑斓的光芒，快速地变化着，而少女的思路也跟随着，辨识着，复述着自己所能够理解的对方的感情。
(这是轻松。)
(这是……淡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