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也没有起名字。(4)

“老人家走错了吧，这里是酒馆。”虽然这么说着，灵河还是走到柜台拿了壶酒。打开门就觉得一阵冷风吹过，不由得让他抖了抖。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了黑色的雪，门前正站着一个穿着单薄布衣的老头子 ，少许的雪散落在他的头发和肩膀上，哆哆嗦嗦地，看样子冻的不轻。
“不是什么好东西，聊胜于无。”灵河叹了口气，把酒递过去，本想关门，又多了一嘴，“下雪了，这雪对人不好，最好找个地方避一下。”
“没有地方可以去啊。这天底下都是下着一样的雪。”
“总会有地方去的。前面有个教堂，里面还算暖和。”
“这里就蛮好的啊。”灵河刚关上门，就听到老头子在外面说。
“这里不行，还是去教堂吧。”
“那是龙的教堂，不是我能去的地方。”老头子的声音依旧沙哑，语气隔着门都让人感觉到难过。
灵河没有再理会他，走到屋子里把灯熄灭。恍惚间他想起来老头子以前站在教堂大门前讲课的日子来，那时候他穿着纯白的棉布衣服，脸色红润，在恢宏的大殿门前笑着给小孩子们发放食物。原本是孤儿的灵河也经常去他那里，他总是微笑，嘴里念叨着愿神保佑你，你会健康成长这类祝福的话，把食物交给自己。
其实自己是想让他住进来的。可是谁都不可能向以前的神职人员伸出援手，这几乎已经成了龙类领地的铁则。龙类好像有着某种恶趣味，它们让这些有信仰的人四处流浪，用魔法落下黑色的雪慢慢侵蚀他们的精神与肉体，看着他们颤抖，堕落，绝望，腐烂，仿佛这样就能向神复仇一样。
这里已经不再是人间了。
想到这里灵河突然笑起来，他想也许以前的某时某刻，那些高高在上的巨龙们也躲在自己的洞窟里，夜深了的时候他们就把自己的身体蜷缩起来，鳞片相互挤压发出刺啦刺啦的声音。他们那个时候的感叹会是什么呢？这里已经不再是龙间了么？
但是至少龙要比人好啊。他们的庇护源于自己。神消失之后他们就从洞窟里钻出来，抖落泥土，张开双翼，威严的瞳孔里带着无尽怒火，伴着无数天灾降临人世。
这么一想，是不是没有出现神会好一点呢？灵河叹气，他总是叹气。
算了，想的太多了。
他站起身摸黑走到卧室，只留下窗外一轮红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