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也没有起名字。(3)
说起来这也不算什么悲伤的事情,毕竟有那么一段时间它们也是这样蜷缩在大陆的某个角落里苟且偷生呢,只能说风水轮流转,今天到你家,明天说不定就去了哪个犄角旮旯里去了。
灵河这么感叹着,把被子盖到逸娴的身上。逸娴睡得迷迷糊糊地,不停说着难以理解的梦话,身体散发着微弱的光。那是信仰汇聚的光芒,灵河小时候看到过这种光芒,只不过他那个时候看到的是耀眼的,像是太阳一样的光芒,不像是如今这样残烛一般。
神从人的信仰里诞生,力量也源自于此。微弱的光大概就是自己献上的信仰?这也有点太弱了吧。灵河一边苦笑,一边打扫着地上摔碎的玻璃碎片,碎片被拢到一起,发出刺啦刺啦的响动。
酒馆每天很早就打烊,因为每天逸娴都会在黄昏时分陷入昏迷。一开始灵河还以为是得了什么病,后来才发现这其实是正常的,她在成长。
灵河不知道这是每个神都有的步骤,或是因为逸娴这个半吊子神比较特殊,几年下来,虽然逸娴还是不曾拥有那些排山倒海的力量,但是比起初见她已经强了太多。这样下去总有一天会变成真正的神吧,可是在这种时代变成神好像也不是什么太好的事情。
灵河拿着小铲子把碎煤铲进炉子里,然后拿着铁棍把压在火上的煤播开,很快炉子就变得暖和起来。最近的天气变得越来越冷了,想想冬天也就快要到了。逸娴最不喜欢的就是冬天,因为每到冬天她昏迷的时间就会变长,用她的话来说就是一半的神生都捐在冬眠上了,其实夏天的时候也是一样的,即使没有昏迷,每天十二点开眼的人实际也已经捐去了大部分的人生。他把炉子放在逸娴身边,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小册子来。册子不大,正方形,翻开它就能看到各种关于神的传闻,这是灵河几年间收集到的消息,无论是路边摊上的小人书,或者是偶尔见到的吟游诗人,只要有神的信息灵河就会记录下来,灵河总觉得这些奇奇怪怪的故事大多都是有根据的,毕竟当年他们可是真正生活在神的脚下。
愿望总是美好,这么多年下来灵河的记录越来越厚,可是什么有用的信息都没有得到,他再次翻到册子的第一页,上面记着歪歪扭扭的奇怪文字,这是他初次见到逸娴时刻在墙壁上的,那个时候他还没有意识到这可能是有用的东西,只记了一部分就没有耐心记下去了。这大概才是最有价值的东西吧。他一边想一边有点沮丧,自己这么多年来收集到的东西好像还没有偶尔记下来的东西有用。
“咚咚咚。”突然有人敲起门来。
“打烊了,想喝酒的话明天吧。”灵河一边翻册子一边回答。
“天冷。”外面的人说道,他声音嘶哑,像是隔壁老树上的乌鸦,“再不加点衣服,恐怕就撑不过今天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