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辫】画心（上）(2)

杨九郎怔怔地收回目光，下意识看了眼自己肩头的娃娃。
只觉黯然失色。
耳边又想起那孩子清冷的声音：“大家好，我是新生代表张云雷……”
张，云，雷。
有点意思。杨教授摸了摸下巴。
5.
张云雷不是个讨喜的孩子。
杨九郎只用了一星期就发现了这点。
这孩子眼不容人。
如果说新生代表致辞时他只是显得冷漠的话，现在是完全傲得像只孔雀，孤僻又乖张。开学不到一个月，他已经撕了或男或女的十七份情书。若只是一支带刺玫瑰那尚不算什么，顶着这么好看的一张脸，大家也能允许有点小脾性儿。关键这张云雷不仅有傲骨还有反骨，与“晚上”那些人勾勾连连牵扯不清，联系那副美丽的脸，不自觉就咂摸出点怪味，看向他的眼神也逐渐鄙夷居多。
“呸，妖精。”女生们暗地啐着。
杨九郎每日逮着机会就去找张云雷，并不搭话，只是远远地走在一旁看着他。他并不掩饰自己目光的炽热，何必掩饰？他确实心思不纯。
况且张云雷自己也权当没看见。
刚开学不久，学校有很多事情要忙，这日，等杨九郎终于从工作中抬起头来，已是日暮西山。他伸了个懒腰，看了眼青灰的地平线。
天快黑了。
去买杯咖啡吧，晚上还得忙。
杨教授想着。
从星巴克出来，天已经黑了，路灯打开，黑暗中的城市正在蠢蠢欲动地苏醒。杨九郎却似乎不着急回家，闲庭信步地逛着街。
好像很久没看过晚上的夜城了。
杨九郎停住脚步。
一旁的巷子传来闷闷的打斗声，他偏头看去，几个人围住了一个瘦弱的身影拳打脚踢，嘴里不干不净地骂着脏话。杨九郎认出了那个身影，但似乎没有掺和进去的意思。他倚靠着巷口，细细品味着手中的咖啡，围观着这场单方面的施虐。
“@#！￥明儿再不给钱，爷划花了你这张勾人的脸！”为首的人骂骂咧咧，还不解气地踢了一脚。张云雷被踢得歪了身子，但是一张艳丽的脸上依旧是如死水的平静和冷漠。
一行人趾高气扬地离开，杨九郎谦和有礼地侧身让开了路，低眉顺眼，温良恭俭的样子。
但似乎根本没人看见他。
张云雷坐着倚靠在墙角，喘着粗气。杨九郎缓慢移步来到他面前。张云雷还穿着学校发的白衬衫，此时被扯得有些凌乱，仰着头，露出完美的脖颈线，嘴角带着血，衬着苍白的肤色，妖异的美感更加露骨。
杨九郎觉得喉头发紧。
张云雷看向来人，先是微讶，随即嗤笑：“是你啊。”
“嗯。”杨九郎眼眸深沉。
“刚站那边看了半天，我还以为是谁。”张云雷站起身，“你怎么没救我？”
………………
杨九郎歪头看着他，不解的样子。
“听她们……对，学校里那帮人说的，你难道不该是个保护学生的好老师吗？”
杨九郎看了看手表：“下班了呢，同学。”
“腿好像受伤了。”张云雷没理会他，兀自嘀咕着，抬起头，一脸理所当然，“教授，您得收留我一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