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三）(2)

我开始没有考虑到这一点，开始计算它的可能性。
“我反对。”七号举手示意，开口道。
“理由。”一号面无表情道。
“天下没有能力将这么大面积的海床向下推进两千米，不，三千米。”七号指了指地形图，大致已经刻画完毕，还在优化的只剩下些许细节。最终的深度，是13022米。
“资料记载中不借助工具改造地形最强的生物是白蚁，即使天下利用其超分化性模仿白蚁，依然存在两个问题。”他伸出一根手指，“。第一，致密的海床也不是疏松的沙土地，想在这么短的时间改变地形是不现实的。”他伸出第二根手指，“第二，天下是已知的对于能量利用效率最高的生物。将海床侵蚀所需的能量远远大于了它能获得的能量。”
一号听罢点点头：“我同意七号的观点。三号，你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三号看了我一眼，我无言地点点头。
这确实不太可能，七号其实还有没有考虑到的一点。在高温下观测到天下的表皮会变性，堆叠成更耐热也更坚固的高聚物层，同时失去超分化能力。这层防护层会阻碍天下内部的细胞与海床接触。
这也是我们当时选择快速突破天下表皮的原因。
三号无言地坐下，又一次思索起新的可能性。
一号又一次环视四周，全场陷入了寂静。
一个个模型无声地建立又被推倒，时间一分一秒流逝。
我们和鹦鹉螺号一起原地打转。
舰长走到舷窗旁，凝视着墨绿的天下。
“我们走吧。”他突然开口打破了寂静。
视线集中在了舰长身上。
“既然想不出原因，不如索性走一步算一步。”舰长转过身来，“我们不能再浪费时间了。雾里看花总归不是事实，说不定我们靠近之后能获得更多信息。”
“我反对。”一号的身高不足以正视舰长的眼睛，但她还是仰起脸，“在没有充分了解的情况下冒进是危险的。”
“你并不能保证我们浪费的时间都有价值，能够使我们有更大的把握。”舰长走近一号一步，俯视着她。
“同样的，舰长，你不能证明我们思考的时间没有意义。”一号反驳道。
“行吧。”舰长笑笑，“那就走流程，投票。公平公正。”
当副舰长或大副与舰长之间产生分歧时，投票解决。
舰长3分，副舰长2分，大副1.5分，二至十八号内部投票，共2分。
舰长和一号的立场已经确定了。
我说道：“支持副舰长的举手。”
未预料的情况中是未预料的危险，我举起了手。
如我所想，大部分的人举起了手，我点点头，示意他们放下。
现在是3：4，不过结果还是未知数。
大副的1.5分将成为改变天平的稻草，所有人都注视着他。
大副捋了捋花白的胡子，挠一挠头发，略显无奈地说：“我同意舰长。”
“理由嘛……主要有两个。第一个呢，我对于鹦鹉螺号的强度充满信心。”他用手抚摸着光滑的墙壁，“第二个嘛，我也觉得，嗯，要下去看看才知道，大不了去看了再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