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匠(3)

上铺说，大概在凌晨四点时的雷声很响，噩梦般的，激灵灵惊醒了他，“早知道睡前就不因为嘴馋而喝下那一罐咖啡了”，他当初就是这么跟我抱怨的，那一晚，他并没有喊我起来，因为他不敢，他大概知道，这不是请我一顿两顿饭能解决了的事。
清晨，我愣端着洗漱用的牙膏、杯子，淡然却异常精神的听他讲述着，他半夜起来关窗户用劲儿过猛打碎花盆的故事，我淡淡的听着，并没有任何要迁怒他的意思，我想动身去洗脸刷牙，再去进行往日覆倒的生活，可盯着那些摔瘪了的大蒜，我又散开了试图漠视它们的念想，惺忪的眼神，我承认我的确有些恼火，可放下这些，我看着他诚恳认错的模样。
最终，我还是没能看见花开的样子，未来的日子被切成段，只是有花的那段被丢弃了。
难道那些刷着绿漆的垃圾桶，就是它的归宿了吗?我抱怨着世界的不公。垃圾桶旁边的草地，在给它挖好的小坑前我插上一只狗尾草，不舍，又从浅埋的土壤里挖掘出来，我手捧着水仙花的尸体，散落土壤粘黏在我的鞋上裤子上，朔望七月的绿草是多么的昂扬，它们就在大树的身下栖息，还有成群的花，即便是那些无人照看的野路子……我看着里紧握的尸体，觉得有些冷了。
又在哪一个夜里，我把曾经记录下来的关于水仙花大葱与大蒜之间的照片，一翻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