牵丝戏【匠心】
老人的手翻飞,牵动着丝线下的木偶,它们宛如戏台上的戏子,伴随着老人悲怆的戏腔旋转跳跃,上下翻舞……
来看木偶戏的人并不多,在这为数不多的人里却又有一大半的老头老太,他们颤颤巍巍拄着拐杖在长板凳上坐下。
一阵铿锵声传来,我发现在那墙角竟还有一个人在敲打锣鼓,但在阴影下,他的脸并不看得真切。
老人的戏腔将我的注意力拉回,他手里丝线下的木偶似乎被施了法力,我竟从不知那僵硬的躯干能做出如此流畅甚至完美的动作,着实让人惊叹。余光不经意间撇到旁边的老太太,她的脸上露出几分怀念,转头一望,原来几乎所有在这儿的老人都有这种情感。我抿了抿唇,将注意力放回那场精彩绝伦的演出上。
木偶戏落下了帷幕,天色也早已暗了,场上只有零星的几个人。老人收拾着他的东西,之前在墙角阴影处敲锣鼓的人也站了起来来到老人身旁。我不禁吓了一跳,那是个约摸十六七岁的男孩,还未脱稚气,但是在他的左脸上却有一块巴掌大的胎记,在灯光下显得格外恐怖。我一时忘了收回视线。
老人不经意抬头看见了我,又看到我的表现,招招手让我过去。看着男孩尴尬的表情,我有些羞愧。到了老人面前刚想道歉,老人却摆摆手,说:“没关系 ,这孩子以后也是终要出来见人的,这种事是免不了的,他总归是要习惯的。”老人望向男孩的眼里充满了疼惜与无奈。我虽羞愧,但也不好说些什么,目光不知不觉被老人的木偶所吸引。
见我我似乎对木偶感兴趣,老人笑笑将它递给我,“给,看看吧。”我得愿以偿。手中的木偶穿着华丽,妆容精致,眼角一点泪痣,当真是旖旎。触手光滑却是冰凉,我不由有些困惑:木偶们是不是也感觉到冷?想着,竟也问出了口。
老人有些诧异,点起了旱烟,缓缓说到:“木偶自然也是会冷的,但没人会去关心它们……”老人顿了顿,抽了一口旱烟,在烟雾缭绕中,老人的脸变得模糊,只听见他的声音带着一丝坚定“我们这一行的都是最了解木偶的,我必须得把它传承下去……”“为了让木偶不再冷?”我的话语实在过于天真幼稚。老人却笑了,“对,为了让木偶不再感到冷……”
多年后,我仍会想起那个夜晚与老人所说的话,至今我也才算明白。为了“让木偶不在感到冷”是老人的承诺。难道真的只是为了让木偶不再感到冷吗?不,我想还有那位男孩,那晚的老头老太,甚至包括老人自己。这是一位手工匠人对于传承的承诺!
——————【怪盗基德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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