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衡×和珍】试问卷帘人 番外一 前世今生(3)

她还勉强的活着，瀚明病了，还要她照顾，齐衡几乎想退出这个梦，他再也忍受不了看着和珍，看着孩子们渐渐虚弱然后死去，而自己却无能为力。
但他不能，痛苦还是来到了，瀚明死的时候，小小的孩子躺在她怀里，无力的小手拉着她的衣襟不肯放开，和珍一边哭着一边唱着摇篮曲，直到孩子体温凉了下来她也不肯松手，只拉开自己的衣襟就想把孩子揣进怀里。那个齐衡从门外进来，一把夺过孩子，她没哭，只是拉着孩子的小手不放，不断扯着自己的衣襟，跟齐衡解释着，孩子只是冷了，她怀里很暖和，只要让她搁在心窝里暖着，一会儿就会醒过来。
齐衡拉上她的衣服，将她锁在了屋子里，不一会儿屋外传来了火焰燃烧的声音，她这才拍着门大哭，挠着窗子留下一条又一条血印子，直到齐衡再次打开门，又拿瀚明的衣裳和玩具去烧。
她抱着玩具不撒手，上面粘满了她的血，她看见齐衡眼眶红红的，却什么都不说，只一步一步走进她，向她伸出手，她浑身颤抖着后退，躲在了床角，已然无路可逃了，齐衡逼近她，一只修长的手不断放大，携带着阴影向她压来。
眼前和珍那恐惧的目光令他豁然开悟，原来，西南巡茶回京的夜里，便梦到了这里。
那个齐衡捂住她的眼睛，把玩具从她手里夺了下来，她的眼泪从脸上不断滑落，却不再作声了，她安静的坐在床上，看着那些小玩具，那些她孩子的唯一留在世上的痕迹被一一抹去，平静的却像一个陌路人。她甚至笑了，痴痴的笑，只自己找了水来洗漱，换了干净的衣裳，然后将一条齐衡没发现的瀚明用过的小被子抱在怀里，待了一整夜。
果不其然，她病了，病的很重，自己也没有了求生的希望。
齐衡没有阻拦她做这一切，绝望淹没了他，甚至令他都不再有活下去的勇气。
那个齐衡也很消沉，但到底比他强的多，伤心了一阵，便又能继续处理事务了。
孩子不是他生命的所有，妻也不是，他心里的牵挂还好好的，并不需要他的担心，他还有家族的重担，他还得继续活下去。
齐衡坐在床边，还是一下一下抚摸着和珍的头发，她不再哭了，没有泪落在他的灵魂上，齐衡想，也许等到了和珍下次流泪，自己也能解脱了。
他险的太深，几乎忘了自己是从哪里来，那些幸福的回忆都是什么时候，他不记得了，他几乎要沉浸在这片深海中，找不到回头的岸了。
齐衡只觉得自己的灵魂越来越虚弱，就像一片枯黄的秋叶，越来越失去了颜色，但他很满意，与和珍同生共死，也很圆满。
就在和珍死去的一瞬间，一滴泪打湿了他也即将随之消弭的灵魂，再一睁眼，已然回到了家中，绣着百子千孙图的帐子泛着温和的红光，令灵魂感到温暖和安全。
“爹爹，”
齐衡顺着声音侧侧头，看到玉明和瀚明扒在床边，眼泪汪汪的瞧着他。
“乖孩子，别哭。”
齐衡伸手擦了擦两个团子的眼泪，心里一阵恍惚，然后庆幸而安稳下来。
原来这都是一场梦，他的玉明和瀚明都还好好的，健健康康的成长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