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辫儿:只要是你,都没关系
2017年春,三庆园。下午5点。
“翔子,我刚在台上唱错词儿了...”受伤以后的二爷格外力不从心,下台以后几近虚脱,坐在凳子上冲九郎委屈。
“嗨,那么多词儿谁都保不齐得忘啊,再说您是带病上阵,刚出院几天啊才,就出来演出了,放心吧观众能理解...”
“可是人家都是花钱买了票的,我刚才几乎整段都垮了...”二爷说着都快哭了,觉得自己特没用。
这位赶紧扶着肩膀劝:“垮什么了就垮了?你不说我都没听出来!嗨,反正唱都唱完了,下回咱努力背背词儿,争取不垮好不好?”
“也就是你这么想,可是人家观众有的第一次来,一听唱的什么玩意儿...人下次就不来了...”哭腔都已经带出来了。
“嗨呀我的角儿,咱都走到这儿了,什么场面没经过,当初一个场子就剩10来人了,不也照样演吗?”
“可是..”
“没那么多可是!啊!记住了,就算一人儿没有了,你就说给我唱给我听!我乐意听...”
“你就惯着我吧杨九郎!以后成不了角儿都赖你!”
“赖我赖我吧,我不解释,成不成的只要您好好的比什么都强。”
磊磊终于安心了,低头不好意思地笑,翔子一看劝得了,回家吧那就,小心把他角儿搀起来换衣服。
一放松下来,二爷才感觉到左脚钻心地疼,什么时候开始的他已不记得了,刚才台上包括下了台竟然都没注意,一会儿的功夫整条腿都开始哆嗦了。他看了一眼旁边的翔子,就这么一个眼神,翔子马上明白怎么回事儿了。
“坐下快,我看看”
“不用了,我待会儿就好了...”
翔子没理会他角儿的话,伺候磊磊坐下,满脸的心疼嗔怪,好像在埋怨他怎么不早说。见翔子这么认真,磊磊吓了一跳,乖乖让他脱了自己的鞋和袜子,好家伙,整个脚已经肿得不像样儿了,翔子的心都揪成了疙瘩。
用轮椅推上车,转头就奔了医院。往常也出现过这种情况,只是今天格外严重,翔子说必须得去瞅瞅,不然他不放心。磊磊侧坐在后座,左腿搭在翔子腿上,整个人都瘫软了。翔子一只手扶着他角儿的脚,另一只手托着他的小腿肚,心疼得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你是不是傻,疼也不早说”
“我寻思忍忍就过去了...”
“这刚出院,要是您再有个三长两短,我还活不活了”
“你别呲儿我了行吗?我能不知道疼吗”
“好好好,不说了不说了...”翔子一转头,他角儿脸色都变了。
“很疼吗?”
“嗯...”
翔子知道二爷并不娇气,为了观众能抛下一切,今天竟然喊疼了,那得多疼啊...他一想就冒冷汗,看看那个受罪的小孩儿,自个儿用手来回摩挲着他角儿的脚,眼里满是自责,忍不住低头吻了一下他角儿的脚背。
就这一下子,磊磊什么也没说,先是愣了一下,低下头竟然掉泪了。是啊,自他出了事儿以后,除了家里人和师父,没人真正知道他受了多大罪,时时刻刻心疼惦记自己的,只有九郎。他甚至什么都不要,只要自己好好的,再累再难受也从来没说过。在自己面前,九郎就是他的依靠,他的盔甲,他肆无忌惮,有恃无恐的理由。医生医好了自己的身体,九郎却治愈了他的内心,他的陪伴与包容就是他重生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