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程》03(2)

“一石二鸟？呵……”包拯冷笑，拂开肩上的手退后两步，“皇上真是好算计。我就说，怎么可能会这么简单？封相？呵……”
赵祯看着那人受伤的神色，不禁胸口闷疼，出言解释，“朕不是这个意思！朕本意真的是……”
包拯神情冷了下来，“不是？您可真是考虑周全，手腕了得！”
赵祯闻言只觉得心痛，仰天长叹道：“朕有不得已的理由。”
包拯看着他，笑得凄凉，“不得已？所以可以拿庞籍好不容易保下来的命冒险，对吗？”
赵祯不自觉的抓住包拯的手腕，“朕发誓，绝不会让庞籍出事。听着，想方设法让庞籍恢复记忆，这件事情由你来最好。若是你做不到，朕可以帮你。”说罢又看着包拯，语重心长，“但朕希望你明白，长痛不如短痛，你必须作出取舍。”
包拯神情漠然甩开他的手，拱手一拜，“臣明白。”
赵祯苦笑，“你能明白，甚好。”
“希望皇上得偿所愿之后，不会后悔今日所做的一切。”包拯微微垂眸看着赵祯，那眼中竟不知是恨还是怜悯，看得赵祯心中一紧。但他并不示弱，只坚定地看着包拯的眼睛，“朕……早已没有后悔的余地。”
“那臣，就祝圣上江山永固。”
话音落下，包拯转身拂袖，决然离去。
暑意渐浓，午后的天也渐渐让人困乏。不远处拐角的张龙赵虎已经靠在柱子上打盹儿，庞籍站在窗边，神色复杂地看着院中桃树上结出的新桃。
对于包拯一众的说辞，庞籍半信半疑。
他既有家人，为何自己受了如此重伤，丧失记忆，父亲却仍对他这个唯一的儿子不闻不问？难道生意要比至亲骨肉还重要？
而且自他醒来，从未收到家中来信，即使父亲真的忙于生意，也不该连一点消息都没有。
开封府众人虽然对他照顾有加，却总是在一些关键的事情上支支吾吾、转移话题。比如究竟出了何事？他缘何受伤？罪魁祸首身在何处？开封府深夜的刺客为谁而来？他又家住何方？为何他们没有将他送回去？
还有他这满身的伤，虽然已经逐渐痊愈，但究竟是受了什么伤，才能留下这么多可怖的伤痕？
看着不像受伤，倒像是受刑。
这些事情包拯从来没有正面回答过他，每次一问起，对方都闪烁其词，连带着身边的张龙赵虎也闭口不谈。
庞籍心知对方并无害他之意，但对于失去的记忆，他总是耿耿于怀。再加上这几天他总是噩梦连连，梦中残忍血腥的景象和模糊不清的人脸令他感到恐惧，心中升腾而出的巨大的愧疚与悔恨让他几近窒息。
还有那天皇帝对他的那番忏悔一般的话。
心中的种种疑问得不到答案，从他人口中述出的断断续续的过去模棱两可，他无法不去在意那段仿佛被命运之手夺走的经历。
包拯他们……到底瞒了他什么？
庞籍本想着从开封府的卷宗里寻找答案，毕竟连当今圣上都亲自来看望他，这么大的案子必定有记载。但他显然想错了，这些卷宗里，没有一册是记载与他相关的。
究竟是没有收录，还是被藏起来了，亦或是与他相关的事情还没有结束，所以尚未编录成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