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晨宇水仙短篇 无忌

无忌
月明星稀，乌鹊南飞。
无忌倚在青墙上饮酒，流滴飞溅，剑煞寒光。
玉珏的清击声扰乱夜色，无忌出剑，不偏不倚指在不请自来的白衫少年。
来人面冠如玉，腰别流苏玉佩，一双清眼灼灼，倒像是月亮里出来的。
无忌再饮，剑芒更锋。
“今日纵酒，不问剑道，请回。”
须须没动，迎着颈间三寸的锋芒，不肯离开。
见他兴致缺缺地收了剑，他坐下来，从袖中取出酒，也学着他的样子喝起来。
月色流离，沉默对饮，一个锋芒毕露，一个内敛温润。
剑客书生，本就是异世界的人。
一直到清酒湿了眼，须须倚在月色之下，一派玉山倾颓之姿，手中的玉瓶跌落，他看着黑燕没入夜色中，喃喃自语。
“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
“我可没听说，这乌衣巷，在清阳城内。”
突如其来的声色惊扰他，须须抬眼看他，目光如炬，随即又熄灭。
“这里是都城，处处都可以是乌衣巷。”
似乎觉得他的话在理，无忌不语，自顾自饮着酒，不愿再多问。
兔死狗烹，在这巍巍皇城之下，从来没有生生不衰的道理。
须须颓然，眼看漏滴浸满，两手交扣，终于闷闷地开口。
“无忌，我明日便会在西街，火刑示众。”
无忌侧头，双目星火稍移。
“以何处之？”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默然被哽住咽喉，无忌起身，长剑陆离，星火新生，仍是不屑一顾的样子。
“不知丞相大人临终前叨扰在下，意欲何为？”
“我听说你明日便要离开清阳，想见见你。”
“赶在临终之前凑热闹，你这说辞未免太搪塞在下。”
自知理亏，须须不言，敛眉扯下流苏玉佩，挂在他的剑上。
无忌挑眉，显然不解他的做法。
“刀剑不识玉珏，你今日挂在这，明日便会被剑气斩断。”
“嗯。”不记得也罢。
轻轻将玉佩挂好，须须继而垂头，夺了他的酒便一饮而进。
“何时离开清阳？”
“明日午时。”
“我明日黄昏时才会处刑。”
“那又如何，我说午时，就是午时。”
轻衫的剑客满眼桀骜，说出来的话语更甚月光幽寒，一寸寸浸透心脏。
须须抬眉，看着以酒浇剑的无忌，眼里的希冀只余萤火。
“能送我一样东西吗？”
没等他反应过来，他飞快起身，就着他的唇轻点了一秒。
霎时间剑气纵横，无忌直指他的眉心，声音愈冷。
“念你将死，不以处之，还望自重。”
剑收人散，眼看着他隐入月色深处，须须闭眼，迎着满地清幽，泪如雨下。
 正午，天阳布苍穹，无忌负剑行于城门之下，剑眉星目，英姿飒爽。
无端被人拦住去路，他抬头，只看见满眼破碎的侍女立在前侧，行色匆匆。